从前慢 吴汾 摘自《北京晚报》五色土

无用书生

从前慢 吴汾

   摘自《北京晚报》五色土

    插图 王金辉H120

    岁月翻篇儿得好快，年轻人盼着快点长大，上了岁数的人希望日子过得慢点儿，因为好像刚过完春节没几天，怎么重阳节、中秋节、新的一年排着队又来了。过去的日子，差不多家家墙上挂着个日历，平日里是黑字，到了周末和年节，就变成了绿色和红色的字，家里的老人过一天撕一张，到了这个该生火炉、安烟筒、换风斗的节气，就该买明年的日历了。
    现在年轻人都使智能手机，有了万年历和万能的度娘，分分钟翻阅上下五千年。要不是还有点儿沿袭长寿老人的生活习惯，满足怀旧情结的功能，手撕的日历怕是要绝迹了。要绝迹的当然不止是手撕的日历。科学推动社会进步，技术改变人类生活。不到30年的时间，电脑的普及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解放了我们人的脑和手，可普罗大众的书写之魅和手作之美仿佛落日黄昏；汽车行业的日新月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解放了我们的腿和脚，但自行车王国的清新空气和顺畅准时的交通变成昨日的梦；国家的富强和百姓的小康让住在城里的人大多住进了冬不冷夏不热的楼房，不过不再有孩子们手拉手排队上下学和隔壁张大妈的一碗热汤；一家只生一个好的一代，“四二一”的爱让他们一出生就浸在蜜里，可他们先天没有“手足”，短了亲情。
    在这个差不多人人都吃得起肉的年代，不少人吵吵着喝茶吃素了；在这个差不多家家都买得起车的年代，不少人又吵吵着跑步走路了；在这个满街名牌大牌的年代，不少人又一门心思只穿麻布了；在这个行行创新人人创业的年代，开始有人孤独地闭门拜师尊崇传统了；在这个天使、风投、A轮、B轮跟风恨不能钱满天飞的年代，最有资格和实力参与其中的人也许已经浪迹天涯游山玩水置身度外。
    现在，五、六、七十年代的人常常穿梭于各种形式和场合的同学聚会，每晚临睡前流连于各种承载着青春记忆的微信群，发小儿的友谊可以一路走来三五十年，是大家共同的成长经历和回忆让大家聚在一起，所以要感谢慢慢的从前。一次“远至”香山的春游，一回徒步四季青的学农，一场荷尔蒙引发的早恋，一次小误会引起的隔阂，甚至因为调皮捣蛋的一次罚站，一番口角点燃的一场“群架”……几十年的尘封发酵到了今天，变成了回味不尽的美酒，百尝不厌的甘醇。
    喜欢木心先生的作品《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时光一去不复返，因为欢喜，有生之年，想来我们不会忘记旧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