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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2021牛年春节,各位老友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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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3 14: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年糕
作者:丁立梅

  每年的腊月里,母亲都会为我特地蒸年糕。
  说来有点怪,我对糯米做的食物特别偏爱,尤其喜欢吃年糕,放在粥锅里,或直接丢在清水里面煮,都是我爱的吃法。我姐姐不喜欢,我弟弟不喜欢,我嫁的那人也不喜欢,独独我喜欢。
  我喜欢“糕”这个字,这是个让人充满温暖怀想的字。你看呀一个“米”字,再加上“羔”字,是米做的小羊呢。它有着洁白柔软的身子,有着纯净若水的眼睛。
  街上卖年糕的,进入秋季就有了。是个中年汉子,他用改制的自行车推着,车前,焊得平平整整一个铁皮箱,箱子上,放一个匾子,里面很有次序地排列着一排一排的年糕。他从大街上走过,车前的电喇叭里在叫:年糕,年糕。这样的叫卖,让人提早想到过年的好光景。
  乡下人家过年,最隆重的,莫过于蒸年糕了。那可算得上是巨大工程,全家总动员,淘米、磨粉、烧水、上笼、出笼……一年忙到头,那些披星戴月,那些流过的汗水,那些向往中的幸福,彼时,一一落到实处,变成年糕,可触可摸。让人心满意足得很。
蒸年糕有专门的模具,称作糕箱。有意思的是,糕箱的底板上,都雕刻着花纹。这样蒸出的每块年糕上,便都印着漂亮的花纹了。我曾很迷恋于那些花纹,盯着能看半天,花非花的,充满不可言说的神秘。
  蒸年糕时,大人们会关照小孩子做一件事,就是给每块年糕“点红”。用事先泡好的红粉(可食用),泡好的红粉装在小碗里,小孩子一人一只碗端着,用筷头蘸着,往糕上点,点在糕的正中央。一块一块的年糕,上面就缀着一个一个的红朵朵了。如同美人眉心的一颗痣,有了千娇百媚的味道。
  我一直闹不懂为什么要在年糕上点红朵朵。问过母亲。母亲说,以前的人家就是这样做的呀。想,它应是一种流传的风俗了。不过,足以让人喜欢的,看到那样的红朵朵,心中会有千朵万朵花开。
  现在人们的日子好过了,年糕不再只过年时才有,平常的日子里,商场里也有卖。我吃过不少地方的年糕,品种繁多,有枣年糕、豆年糕、年糕坨等等,花样百出。如浓墨重彩的女子,艳是艳了,却让人难窥其真貌,味道过甜过腻。我还是偏爱家乡的年糕,那是单纯的糯米粉做成的,不掺任何辅料,它们从糕箱里倒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的,周正得很。像乡下常见的那种女孩子,朴质,纯粹,反而让人回味无穷。

——(山东省)禹城融媒体2022年12月27日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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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23-1-13 14:37:46 | 显示全部楼层
糯米中的年味,浓郁醇香
作者:郑学良

  糯米虽是米,但在家乡,自打小记事起,除了平常时节偶尔制作糕点用得上外,日常生活较少与糯米有缘,只是到了过年时,糯米才派上大用场。过年,成了糯米的表演舞台,一进入到腊月,糯米就依次登场,拉开了一年一度的表演大幕,既营造了浓浓的年味,自身也成了过年的一种符号。

一  羞涩出场
  也许是蛰伏了太久,糯米的第一次出场,就像一位刚从父母羽翼下走出的少女,带着羞涩,怯生生地来到舞台之上。
  糯米第一次出场时间也比较早,一般在腊月初。家乡有过年吃腊肉的习惯,熏制腊肉需要一二十天时间,一进入腊月,各家各户就忙着杀年猪,杀年猪时,还会制作当地的一种特色菜肴—猪血粑,糯米就派上了用场。
  杀年猪那天,主人会事先拿出上好的糯米,浸泡上二三个小时,待杀完猪,将新鲜的猪血倒入沥干的糯米中,搅拌均匀,为增加口味,还要添加胡椒粉、盐、姜蒜等佐料,然后将猪大肠清洗干净,剪成一截截的肠段,底端用线绳系紧,用管子或直接用嘴将大肠吹胀,将搅拌好的血糯米灌入肠内,顶端也用线绳扎紧,直至所有的肠段都灌满。将血肠放入锅中的蒸笼内,烧上大火,二三个小时后,香气四溢的猪血粑就做成了。
  煮熟的猪血粑除现吃外,多余的血粑与还与猪肉一起,挂在家中的火坑上,用烟火熏成腊血粑,可以长久存放,想吃时可以随时取用。猪血粑,烹饪方法多样,蒸、煮、煎、炒都行,无须多复杂的烹饪技巧,吃一口血粑,绵绵软滑、嚼劲十足,米饭的软糯、肠血的鲜香都在挑战你的味蕾,让你欲罢不能,是家乡过年时一道浓郁特色的菜肴。
  糯米的第一次露脸,小心翼翼,甘为配角,不计名分,你只有吃上一口血肠后,才会感觉到糯米的存在,低调得令人心痛。

二  落落大方
  经历了刚出场的羞涩,糯米也变得从容自信,这一次,它变得落落大方,大概在腊月中旬,联袂出演了“炒米花”和“酿甜酒”的重头戏。
  家乡把“炒米花”又称为“阴米”,制作“阴米”,重点是炒。选取色泽亮丽、颗粒饱满的糯米,用水浸泡后,把糯米蒸熟成香喷喷的糯米饭,然后沥干或者阴干成颗粒状,再将颗粒状的糯米粒放入铁锅中,与特制的细砂慢慢翻炒,在热力的作用下,糯米粒膨胀成了蓬松、焦脆、饱满的炒米花。炒米花吃法极为简单和快速,用开水或用煮熟的甜酒冲泡一下,变软变糊成了米花粥,就可以食用了。多年以后,国外发明的快餐食品—方便面大为流行,其实,我们国人代代流传下来的炒米花更应该算得上是快速方便食品的老祖宗呢。
  有了炒米花的同时,当然忘不了它的好姐妹—甜酒。家乡把甜酒称作“糟酒酿”,原料当然也是糯米,与炒米花的“炒”不同,制作甜酒关键在于“酿”。也是先把糯米蒸熟成香喷喷的糯米饭,将糯米饭自然晾干,然后将专制的酒曲与糯米饭一起搅拌均匀,放入坛子密封发酵,4-5天后,一坛清澈明亮、香甜醇美的甜酒做成了。甜酒甘甜芳醇,能增进食欲,具有生津补气养血之功效。冬天湿冷,煮一碗热气腾腾的甜酒下肚,瞬间温暖全身更是满口甜津,若不胜酒力多喝上几口,红晕便浮上脸颊,添了几许娇羞和妩媚。
  炒米花和甜酒就像是一对生于野长于野的姐妹花,没有华丽的外表,没有富贵的身价,自然和清新就是它们的生存之道。在艰苦和困难年代,炒米花和甜酒是人们最朴实最看重的美味美食,在农家中占有重要地位。一来,农人把它们当作来之不易的大自然馈赠;二来,也是为自己一年来辛勤劳作的犒赏,过年了,来一碗甜酒或炒米花,洗却一年的疲惫,享受甜蜜香醇的味道,积聚来年再奋进的力量;三来,是为了招待客人之需,过春节时,客人来拜年或串门,煮上一碗浓郁香甜的甜酒煮鸡蛋或者甜酒泡米花,就是最高的接待礼节了。

三  盛大演出
  过年时,糯米最后一次露面也是最盛大的演出就是“打糍粑”,这一次,场面盛大而炽烈,这一次,糯米完全站在了舞台的中央。
  过去在农村,打糍粑是腊月里最喜庆、最具仪式感的年俗活动。打糍粑有多重寓意,一来庆贺当年是五谷丰登年,二来祈福来年是风调雨顺年,三来圆圆的糍粑象征美满团圆,正因糍粑象征丰收团圆,所以正月去拜年的礼物必须要有糍粑,国人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期盼和奋斗目标就是生产丰收、生活富足、家庭团圆,过年打糍粑正契合了人们的追求和梦想,所以格外被看重。
  打糍粑的流程细致复杂而又热闹隆重。先要蒸糯米饭,一般由较年长、有经验的老把式负责,先挑来几担井水倒入大木桶,糯米放入木桶中浸泡二三个小时,然后沥干,再放入甑子蒸,直至蒸熟,浓郁的的糯香随着腾腾热气,交织着柴火气息,溢满整个灶间。蒸好的糯米饭放入石臼中,由两个壮汉负责捶打,打糍粑是个技术活,讲究的是快、稳、准、狠。所谓“快”,一大木桶糯米饭有百十来斤,要在一二个小时之内趁糯米饭还热时快速打完,不能磨蹭,不然的话糯米饭冷了打起来不但费力,更易变成生米糍粑;所谓“稳”,米饭刚倒入石臼时,先用力捣烂 ,然后再轻轻捶打,主要是防止米粒没打烂而四处飞溅:所谓“准”,木槌高高扬起往下捶打时,要对准石臼中间打,打糍粑生手最容易犯的错就是打不准,往往一捶下去,打到了石臼边缘上,震得自己虎口发麻;所谓“狠”,随着米粒逐渐变烂而变得黏稠,就需要加大力气,累得两人“嗨哧嗨哧”使劲往下打。
  待石臼里的米饭打成一团饭泥,两人用力将糍粑扯起,甩到屋内的磨盘或石板上,就轮到主妇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她们赶紧用细棕绳套住木槌用力扯下糍粑,涂抹上食蜡,快速捏成一坨坨的糍粑团,搬到一旁的案板上间隔摆放、均匀挤压,打开案板后,一坨坨的糍粑团就变成了大小、厚薄一致的糍粑了,白如雪、糯如丝、软糯丰盈。
  打好后的糍粑待冷却后,选择在立春之前,担来几担井水,将糍粑放入大缸浸泡,方法得当话,可以保存三四个月,糍粑吃法多样,有烧、煮、煎等多种吃法和多种美味。一是烧糍粑,将糍粑置于铁炕架上,放在柴(炭)火中烧烤,为增加糍粑味道,在烧糍粑同时,还同时烧一截腊猪肠,糍粑烧熟后,包上腊猪肠、霉豆腐、咸菜、砂糖等,吃起来香喷喷、脆酥酥;二是煮糍粑,又分甜酒煮糍粑和菜煮糍粑,甜酒煮糍粑,就是将甜酒与糍粑一起混煮,为增加甜味加入红糖,吃起来软糯津甜,菜煮糍粑先用清水将糍粑煮熟,然后加入白菜油菜苔、大葱等,加上食盐和一大勺猪油,菜煮糍粑清香鲜嫩;三是煎糍粑,用食盐或者糖煎炸,多用作干粮,作方便食品。每一种吃法都有独特的地方特色,这就是纯正的家乡味道。
  打完糍粑就过年。糍粑打完后,也意味糯米结束了一年一度的过年演出时刻,从此,它又甘于沉寂,直至下一个“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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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3-1-13 14:42:24 | 显示全部楼层
腊月灌香肠 最忆儿时味
作者:费浩圃

  冬腊风腌,蓄以御冬,今年眼瞅着肉价回到了从前,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母亲和大姑商量着一起去灌些香肠。在儿时的记忆里,每到入冬,不少人家的阳台上、院子里都会多上一道“肉帘”,一根杆子横着,晾晒着一根根灌好的香肠,像“门帘”似的,走近了便能闻到那醉人的肉香,仿佛闻到过年的味道。在物资缺乏的年代,香肠成了年味的主导,率先在春节的餐桌上拉开序幕。也就是这样的一道美味,虽然和如今的大鱼大肉相比,略逊一筹,但在那时候却满足了我对“美味”二字的所有想象,一口咬下去,便是最具人间烟火气息的味道。
  灌香肠绝对是一个技术活,从看天气、选材料、调口味、晾晒都是很有学问的。
  首先说选择灌香肠的天气,那是最讲究的,天时地利人和要先占“天时”头筹,入冬后温度在0度以上、10度以下,正是制作香肠的好时候,制作时选择晴朗有风的日子,天气干燥,这样香肠容易被风干,一旦错过了这个时节,靠自然条件制作香肠就失去了最佳时机了,这一年的香肠也就无法让人有太多的期待。
  至于材料,最好是选择一块七分瘦三分肥的猪肉,洗净控干水分后去皮,然后顺着猪肉的纹理,切成细条,尽量不要用绞肉机绞,那样太碎了,影响口感,需要耐心地用刀切,这确实累,几斤的倒还好说,就当是锻炼手劲了,大户人家动辄四五十斤甚至百来斤的猪肉,想想还是退而求其次用绞肉机吧。而腌制时的配料不用料酒用白酒,香肠是一个放诸四海皆能接受的美食,所以调料配比就看个人口味了,麻的辣的五香的……调好了料,腌制1个小时更入味,然后灌肠,现在都有机器,倒也是极为方便的。
  灌好的香肠每隔30公分左右用细绳打结断开,再用热水洗一洗香肠的肠衣表面,半成品就算完成了,用杆子吊挂着,白天放到太阳光下晒,“吃到了”阳光的香肠,油光透亮,晚上收回来,放到干燥通风处,经验之谈:白天小心鸟,晚上提防老鼠!若是发现肠衣里出现了气泡,就用针或牙签扎破将空气挤出。等上大半个月,自家腌制的香肠就算完成了,一根根硬邦邦的,朱红油亮,红白相间,香味内敛,便是一道年味十足的美食。香肠一时吃不完就放冰箱冷冻,可以吃上大半年。
  关于“香肠”的典故,我最喜欢以下这个版本:据说从前有位肉铺掌柜,在腊月制作肉肠,所以原本取名为“腊肠”,后来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位顾客,打量了一番腊肠,然后拿起一根闻了一下,便问掌柜这是何物?掌柜说这是“腊肠”!顾客一听扭头就走,边走边摆手说:“辣肠啊?闻着挺香,可惜我不能吃辣”!原来是顾客把“腊”和“辣”两个字误解了!掌柜连忙解释,并切了一小块熟的让顾客尝尝,没想到顾客品尝之后连连赞美,于是便买了几十斤!从此之后肉铺掌柜便把腊肠改为香肠,随后香肠的名字便流传开来!
  对于香肠来说,哪怕你煮烤炒焖熏炖烤烩拌卤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做出花来,唯有“蒸”才是味蕾认为最佳的烹饪方式,能保持香肠的原汁原味,毕竟腌制的时候口味已经调好,所以在烹饪过程中,加入任何一样调味品,都是对香肠风味的一种破坏,一滴水都不需要。在蒸的选项里面,口感最佳的一定是直接放在饭上蒸,以前用土灶煮饭,快熟时,将香肠整根铺在饭上面,溢出的油脂连带着米饭都让人垂涎,香肠别切成片,瞧不起谁呢这是,故作矜持,豪横点,每人切一段差不多七八公分,直接咬,农忙时节,无需炒菜,一锅饭,一段香肠,够了,米饭喷香,香肠黄金肥瘦比例3:7,瘦肉香而不柴,肥肉糯而不腻,滋味醇香,味道绝佳,足以慰藉饥肠辘辘的胃。饭后再喝上一碗煮饭期间捞出的米汤,嗝……
  这舒适度,未曾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
  怀念从前,成了我现在闲暇之余常做的一件事。儿时盼过年,如今工作了唯独贪恋过年的小长假,被生活琐事大卸八块的灵魂,有时候便因为这一口香肠又恢复如初,人间烟火,美食百味,一直留藏在味蕾中的记忆,成了最是难得的那一部分。

——“澎湃新闻”客户端2023年1月1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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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3 14:4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年少时记忆中的年画
作者:李成

  作为中国民间艺术,“年画”本来是一种专有名称,它起源于古代的“门神画”,以木刻水印而成,色彩鲜活,内容有花鸟、胖娃、动物、神仙人物等。贴在门上以表达驱邪迎福,祈愿家宅平安,五谷丰登之意。但后来年画也渐渐贴于人家厅房。
  我生也晚,未赶上传统年画盛行的年代。在我的少年时代,甚至连一张标准的民间年画(那应该是套色木刻)都没有见过。但是,那时过年我们也是要贴画的,那画是由机器印制出来、由新华书店公开发行的图画,有些类似于今天的招贴画。这样的年画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颇为流行,乡村里一般家家都贴着有,而学校里的学生也常常作为礼物,赠送老师与同学。
  那年头的年画反映的当然是那个年代的主题。多以革命斗争题材为主,也有些风景名胜与影星剧照。革命题材大都表现上个世纪前半叶革命战争的重大事件,如“井冈山会师”“古田会议”“抢渡大渡河”等,还有“革命圣地”——遵义、延安等,这些画颇能打动像我这样一个多少有些英雄主义情结的少年的心。尤其是那幅“古田会议”,一群将领坐在一座庙宇里听站立的领袖讲话,虽然他们所穿的军装已很破旧,但是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革命的英雄的气息是何等的浓厚,这令少年时的我,心潮澎湃。
  反映当前现实的也偶或一见,如大庆油田,还有武汉长江大桥或一般工厂劳动场面。印象深刻的还有反映当时局势的年画:画的左侧有一名战士头戴厚重的棉帽,手持在那时看来比较先进的冲锋枪,伏身于冰天雪地的松树后面,正双目炯炯地注视着前方……
  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年画的题材丰富起来,有很多电影明星的剧照出版,还有精美的风光图片和艺术类题材,如花草、雕塑、盆景等。尤其难得的是,有的年画还用了画家创作的名画,如徐悲鸿的奔马,黄胄的驴,齐白石的虾等,它们飞入寻常百姓家,使一般人都能够欣赏到艺术的美。
  我记得最初的年画并不带日历,后来大多数都印上了,所以人们买年画也就等于买了一份年历,便于查找日子。当时那买画的场面也真叫热闹,到了年根底下,商店里几乎挤得水泄不通,甚至要从人头上或肩膀上递钱接画,买到手就卷成一卷放进担子里挑回来,满面皱纹像湖水一样漾开。
  我当然忘不了,那些年每到元旦都会接到县文化馆寄赠的年画,这是文化馆的老师们对我的厚爱。有一年还寄给我一幅吊屏,上下两端都有轴,便于悬挂,画是著名画家黄胄创作的驴子。此画屏为我十分珍爱,挂了两年,还小心翼翼地收藏,放在老家的书柜里。
  那时候,我也开始从书本上领略到中国传统年画的风格,那活泼的胖头娃娃,那手挥宝剑的古代武将,那小孩骑着捧着的大鱼、仙桃,一个个可爱极了,可惜无处可买,也就不能亲眼得见。但不管怎样,我所见过的年画,已经足以让我激动半天,并久久沉浸在所绘的画境与对远方的无尽遐想当中,大大丰富了我童年、少年的心灵世界。

——《北京晚报》2023年1月10日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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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23-1-13 15: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磉年糕
作者:黄仕忠

  过年了,挨家挨户都要磉年糕。有了年糕,也就有了年的气息。所以,阴历十二月一到,磉年糕,便是小村里家家户户的大事。
  乡人称年糕为“大糕”,“大”念作“驼”;“磉”,意为把东西重重地顿放,鲁迅用“搡”字,《呐喊》有“装好一碗饭,搡在七斤的面前”,其实都是方言记音字。我小时候学得一首童谣,道是:
  大糕嘭(pāng),年豕呴(gòu),囝囝有得昻(áng)。
  这通常是奶奶抱着小孙儿,一摇一摇、一顿一挫地念诵的,句末的那个字要说得特别重、叫得特别响,这个“昂”字,其实是张大嘴巴再用力咬合的声音。
  这童谣隐含的影像,是三个大汉合力高举着大木椎,发力撞击石臼中的年糕团,发出嘭、嘭的声响,周围则是搓年糕、印年糕、排年糕的人群,烛光闪烁,人影穿梭,热火朝天;杀猪佬来到村里,帮助宰杀养着过年用的肉猪,发亮的尖刀刺进去的时候,肥猪发出了“gou”(g为浊音)的叫声,冒着热气的猪红哗哗流进水桶,似乎肉香已经飘来;在这些热闹非凡的声音和糕味肉香之中,传来了过年的气息,盼望已久的“年”就要到来,小囝囝(方言读作nuo)就可以张大嘴巴“啊姆、啊姆(合音为“ang”)”地有得吃了,而过年时的“分岁夜饭”,也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可以敞开肚子大吃的时候。念着这样的童谣,让人不由得直咽口水。

  磉年糕,不能用早稻米,早米没有黏性,入水即散。必须用晚稻中的粳米。
  这年糕米的处理,也有讲究。先要选米。碾米机碾出的米,间或带有未脱壳的谷子,如果去不干净,年糕就会带上灰色,不够白净,所以要用风车大力搧过,接着用网眼稍大的米筛筛过一遍,去掉碎米糠屑,再用细眼的隔筛隔过一次,旋集未脱壳的稻谷,用手捧去,留下的便是饱满的米粒。
  其次是淘米。碾回来的米,还带着糠尘,要用淘箩加以淘洗,直到不再有白浊的颜色出来,才算完成选米。然后再作浸泡。
  记得母亲会先用井水把米浸泡大半天,待它膨胀之后,再放在晒箕上沥干。然后两位姐姐和我,两人推麦磨(石磨),一人添米,每推一转就拨一撮米到磨孔中,米粉像雪花一般飘落,洁白而蓬松,摸着凉凉的、湿湿的,和冬天的雪很是相似。这叫“水磨粉”,做成的年糕特别柔韧,口味最好。如果用干米直接磨粉,就会燥而硬,扎牙齿。一百多斤的“水磨粉”,往往要推一天磨,甚至再加上半个夜晚。有一年是大雪天,我凑在姐姐边上推磨,望着盖满屋脊、足有一尺多厚的白雪,心想:“要是这些都是米粉就好了,那整年都能吃上年糕了。”
  正式磉年糕前,要先蒸粉。
  蒸粉用“蒸”来蒸,那是一个下阔上窄的木桶,高约一米高,底部直径与镬面相同,下部装有饭架。把它架在灶头的铁镬上,在镬中装满水,在饭架上放上纱布,负责烧火的就在灶下烧火。
  烧火用的是积聚了一年的柴爿,以保证火力充足,那样糕粉才能快速蒸熟。年糕磉制的快慢,直接取决于蒸粉的速度。烧火人快速用力地抽动风箱,火光一闪一闪,映红了镬窠(炉膛)。家中孩子则裹着棉袄,依偎着灶火,等候吃糕。
  糕花师傅在灶台边的桌子“打糕花”:在孛篮里倒入米粉,加上七八十度的汤罐水,双手边拌边抖,让粉结成小块细缕。这水不能加得太多,粉太湿,会煮烂;也不能加得太少,粉太干,又会蒸不熟。一次可放大约十四五斤米粉,这叫“一蒸”。
  待到蒸熟后,搬动蒸桶,将熟粉倒入足有直径一米的大石臼中,先由一个“打手”用一个七八斤重的碓头磉、揉、捣,将散粉捣成糕团,再大力打磉三五下,便完成了前奏工作。
  正式磉年糕,用的是斗桶大小的檀木做的大碓头,装有一条成人手臂粗的柄,长约一米左右,整个碓头有三四十斤重,头部为圆椎形,须得三个壮劳力一同发力,才能举得起来。这三个磉手一组,相互配合,前方之人发力抛举,中间者掌控方向,柄尾之人负责坠劲。他们“嗨”的一声,把碓头抛举到最高点,仿佛要掷向天空,再用力拉木柄,巨大的碓头就急速下坠,夯入黏米团,发出巨大的“嘭”声,连地面都微微震动,这声音在夜间可传彻寂静的山村。
  另有一人担任“拨手”,坐在石臼前,旁边置一盆冷水,待碓起时,用沾了冷水的双手,将磉散的热糕拨拢成团,须要敏捷而稳当,方能避开再次下冲的碓头。拨手也是指挥者,他扯动着糕团,指挥着碓头磉击的位置。檀木碓十分沉重,每一组才磉得八九下,三条穿着单布衫的大汉便已经是满头大汗,听得气喘声,那拨手便轻拍一下臼沿作示意,于是碓停,更换一组。人员共有三组,一轮过后,还有第二轮,经过四、五组夯磉之后,才算完成年糕的磉制。这样磉成的糕团,密实而有韧性,咬着最有滋味。
  结束时那最后一下磉击很有讲究,之前拨手已经根据情况,指挥着把糕团磉成饼状,最后拨手重重一拍,三个磉手大喊一声,用尽全力把糕团击穿,发生一种撕裂声,完成磉制。拨手左手提起糕团,右手从击穿之处穿过,抱在身边,边转边捏,捏成圈状,再将其拧断拆开,就变成碗口粗的糕条,这糕条仍有将近一百度高温,拨手此时成为分糕人,先沾一下冷水,然后用虎口将糕条拧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糕团,俗称“大糕只”。众人则围着用大门门板搭成的糕台,中间粘着几支洋蜡烛,将一个个糕团搓成十五公分长的圆条,一排排放好,另有专人用印糕板把圆条压扁成型。
  印糕板长一尺,宽一寸半,长方形,漆成红色,正面两端刻有波浪形条纹,中间为花朵,所以印成的年糕,背面平直,正面有条纹与花样,十分美观。
  磉年糕、做年糕都是男人的事情。待到做好之后,各家的女人们才过来,将年糕移放到另一房间里,那里已架起养蚕架,上面摆好了层层的晒箕。她们把年糕间隔一些距离置放在圆圆的晒箕上,一排排旋转着摆放,十分美观。待到年糕凉透,叠加时不会相互粘连变形,才收入箩筐,带回家中,自作存放。
  几位手巧的叔叔,还会做“年糕老虎”。那是用年糕做的各种动物,我见到过的有老虎、兔子、小狗、麻雀之类(也有做成花的),最受孩子们的喜爱。他们三捏两捏,捏出兔子、老虎等形状,然后用剪刀剪出耳朵、嘴巴、尾巴等,再用不同颜色的豆子一一对应按上眼晴,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大糕老虎”便呈现在面前。记得乡下有一句夸小孩的话,叫“生得像大糕老虎”,形容小孩生得白白胖胖讨人喜欢,想来出处便在此吧。
  也有刚过门的新媳妇穿着大红棉袄来取年糕,这边的年轻人故意把搓圆的糕条弄成阳具的样子送给她,弄得她手足无措,羞成一张大红脸,于是引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那场面烛光摇曳,热气蒸腾,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可惜我那时年少,只参加了几次印年糕,还没有资格举大碓。

  磉年糕一事,连上打糕花,揉糕团,总共需要将近二十位壮劳力,所以磉一次年糕,很是不易,通常必须由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来牵头,几家甚至八九家人联合起来,才能成事。磉年糕时,来帮忙的人多不多,人气旺不旺,也是这个家庭在村里的地位、声望、人缘的综合反映。
  我晓事的时候,已经是“文革”中期了。那时我家每年都是跟着小嬷嬷(小奶奶)家一起磉年糕。因为堂伯是工人,小嬷嬷家的经济条件在村子里是比较好的,所以每年都要磉上十来蒸。我们一家六口人,我记得最多的一次磉了十蒸,也算是比较多的了。很多人家仅磉一两蒸,只是过年时尝尝味道而已。
  磉年糕一般在晚上。通常五六点钟开始,直到半夜才结束。
  自家要磉年糕的,自然要出人,但也有些人家,家里没有壮劳力,所以还要再请好几位来帮忙的,但不用给报酬。那些参与者很多人有意不吃晚饭,便是期待着磉出的年糕来填肚子。最早磉好的糕团,会被饥饿的、尝鲜的人吃掉许多,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被安排在前面。小嬷嬷体谅别人,总是把自家的放在最早,然后笑眯眯地坐在门口,抬手示意,请大家尝鲜。所以第一蒸年糕常常所剩无几。
  小嬷嬷会把那些才做一两蒸的安排在中间,那个时候,壮汉们的肚子应已装满,可以保证把做好的年糕一条不少地带回家去。如果排得太晚,可能要到半夜,村人原本早睡,也不好让人家为了十来斤年糕等一个晚上。所以一般是磉得比较多的人家垫后。而那些偷偷吃糕的,也会选那些做得比较多的人家的糕。如果连这样的眼色也没有,回家后就会被“内客人”(妻子)责怪。
  各家的年糕,每一蒸留下三条(约一斤重),留做结束时的“夜点心”,通常是青菜炒年糕,这算是制作的成本了。
  刚磉好拧下的“驼糕只”,温热柔韧,不须任何调料,便是滋味悠长。孩子们则是一直缩在被窝里,巴巴地等着轮到自家,待到吃过这热乎乎的“驼糕只”,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在冬日漆黑的夜晚,阴雨绵绵,异常寒冷,那嘭嘭的年糕声一直响到夜半,给小小的山村添加了些许生气。

  磉年糕时,最有技术含量的活计,就是“打糕花”。我父亲自豪地称自己是村里最好的“糕花师傅”。比我父亲长一辈的,则是定汉爷爷。
  “打糕花”本身不算太难,难的是蒸粉。待铁镬中的水烧开,蒸汽上行,便将糕花粉分批放入蒸桶,过得一炷香时,观察已熟,取出来磉杵。所以这火候的把握,很有讲究。蒸过头,熟透了,糕团太烂,无法磉击。蒸不够,则会夹杂生粉,做出的年糕不韧,入水易碎。
  定汉爷爷打糕花,待水烧开,便往蒸桶里放米粉,然后一层层匀称地撒上,直到桶顶,待到热气透出粉层,往往只有一小片已先熟透,另外半桶仍是生粉,故难免夹生,却不知道原因。我父亲学的就是定汉爷爷的手法,运气好的时候没问题,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半生不熟。
  有一年,父亲去杨村帮助朋友家磉年糕,那次打糕花的,是泰南村来的师傅。父亲在边上偷偷观察,发现那泰南人放了第一层粉之后,就不再是一层层均匀地撒粉,而是哪一边透出热气,就往哪一边撒,结果一边已经堆得高高的了,另一边却几乎没有放。那个时候还没有引入风箱,只靠烟囱,火不易旺,所以灶里的火力并不是均匀的,总是会偏向某一边。如果只是机械地一层层加粉,往往火力足的一边已经熟透了,火力不够的一边却还没有动静,于是造成夹生。明白道理后,父亲蒸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夹生的情况,所以他取代了定汉爷爷,成为村里的糕花手。
  泰南在湖区,那是诸暨盆地的产粮区,稻米产出多,年糕也磉得多,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条从祖上传下来的简单知识。而我们这个小山村,在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年糕磉得不多,所以一直没人知道这个诀窍。

  年糕的磉制,费时费力费柴,成本很高,所以后来有人琢磨出了一种制年糕机,用这种机器轧制出来的年糕,比手工磉制更加柔韧,煮不烂,耐咀嚼,人称“橡皮年糕”。
  记得是1970年前后,下章村人安装了一台制年糕机,开始受理年糕的加工。只需把米带去,从磨粉到成糕,“一条龙”服务,加工费一斤才五分钱。
  那年我十岁,冬天特别寒冷,我和哥哥的脚上手上都起了冻疮。父亲用双轮车拉着我们到四十华里之外的县城医院就医,医生给了一些涂抹的药膏。回程时,父亲特地带我们拐去下章村的年糕加工厂观看。我从远处看去,黝黑的棚屋里,雪白的年糕条从一个小孔里急速地喷出出来,工人用大剪刀把它剪成一截一截的。加工厂的人热情推广他们的新事物,给了我们一条新剪下的年糕品尝。我得到了半截,感觉比“大糕只”还好,因为更有韧劲。
  我父亲向来对新事物、新技术抱有很大的兴趣。他在“高级社”时就是社里第一部抽水机、碾米机的装配使用者之一,还是我们村第一个买双轮车的人,并且很快就掌握了补胎、充气等修车技术,他对机器充满了好奇。其实父亲之前就做了考察,已经决定今年就做“机器年糕”。让我们俩去品尝,则是希望我们站在他一边,以便说服我母亲。于是小嬷嬷组织的磉年糕,虽然我父亲仍去帮忙打糕花,我们家却没有参与。
  村里的女人们喜欢在井埠头、溪水边议论家长里短。母亲同辈的女人们对我家的选择感到有些奇怪,并且对“机器年糕”这种东西很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为了省点钱找的借口,还对我母亲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有几分嘲笑我们穷得连年糕也磉不起的意思。母亲刚刚因为妯娌矛盾,受到不小的刺激,所以坚决不同意做“机器年糕”。部分原因还在于,我说机器年糕很好吃,但我哥却嫌弃说太韧太硬,一点也不好吃。所以无论我父亲怎么解释,母亲都不听,生气之下,把自己关在楼上,拴上了门闩。我大姐从楼梯间的窗子爬进去打开房门,我战战兢兢地跟在父亲后面进去,见母亲坐在床前抹眼泪,梁上还挂着一条很粗的麻绳。父亲晚年,我跟他说起这个恐怖的记忆,父亲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他一生中与母亲唯一的一次冲突。
  最后,我父亲妥协了。但村里人家都已经磉过年糕,年关已近,一时也叫不到人,幸好父亲问到邻村一个朋友还在张罗磉年糕,搭在一起,总算磉了年糕,也能平安地过了这个年。
  最初机器轧制的年糕,确实也还有很多不够完善的地方,但比手工年糕则要好很多,因为方便,而且便宜,还可以少费许多心力。后来又经过不少改良,例如手工剪糕变成自动切糕,通过适量掺入糯米粉,解决了太过燥硬问题,所以大家都接受了它。父亲补充说:“你都不知道,第二年,你母亲早早就和小青(邻居)约好,也不让我插手,她们俩拉着双轮车,就去下章磉回来了。”
  从那以后,我们家吃的都是“机器年糕”,村子里的人家也大都如此。只有小嬷嬷,因为年事已高,牙齿不好,机器制作的年糕太韧,咬不烂,所以有几年仍是请人来家里磉年糕。
  小嬷嬷在1990年去世,享年八十有九。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用传统的方式磉年糕了,村子里再也听不到嘭、嘭的椎击声。现在,怕是连磉年糕的技艺也都已失传了吧。
  后来,我们大队老支书的女儿和女婿在村后洋桥边开了一间杂货铺,兼做机器年糕加工,一年四季有售。因为在公路边,很多人来买这种机器轧制的年糕。近年来他们还开发出了新品种,例如加入火龙果、紫薯、南瓜、玉米、艾叶,于是有了红紫黄青的多色年糕。这“阳春年糕”的名声,更是远近闻名,甚至通过真空包装,远销到省外。我请她们帮我制作了一些作为礼物,寄给四方的朋友,因而回忆起童年时磉年糕的情景,写下了这篇文章,以为纪念。

——《钱江晚报》百家号2023年1月9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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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23-1-13 15: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包年粽
作者:韦发忠

  晚饭过后,我和小弟一家以及大妹一起看电视聊天。母亲打来电话,叫到楼下帮忙搬粽子。知道粽子煮好了,我们一帮人大大小小迫不及待地一窝蜂往电梯口拥去……
  二三十个大粽子搬进家里,母亲把它们整整齐齐的摆好在桌子后,便随手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地把叶子剥开,一阵柊叶、糯米、猪肉混杂的诱人清香随着腾腾热气扑鼻袭来。我们又争先恐后地围拢过去,你一筷子我一勺的往嘴里送。因为刚出锅不久,粽子还有点烫,大家一边吃一边大口地呼着热气。看到大家那狼狈的模样,母亲又好气又好笑,不时地责骂我们太心急,大家也跟着笑起来,屋里顿时飘散起了过年的味道、家的味道……
  和北方人过年喜吃饺子一样,粽子是我们南方人过年时不可缺少的传统美食。所以,记忆中,每逢春节前夕,包年粽就成为家里必不可少的固定活动。但自从搬到城里和我们居住在狭窄的三居室,每逢包年粽,母亲要么去城中村的姨妈家,要么去原来住过的那个学校大院,因为只有那些地方才适合在楼下的室外用大锅煮粽子。
  小时候,兄妹几人都喜欢过年。一进入冬天,大家就开始数着手指,盼望着早点过年。倒不是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也不是因为过年有鞭炮放,而是因为,只有过年,才能吃上母亲亲手包的美味大年粽。
  但包年粽却是一项“大工程”,每次都得花上一整天的时间。而且那活儿,看着简单做起来难,稍不注意包出来的粽子就是个“丑八怪”,别说我们小孩子,就连平时心灵手巧的父亲此时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再加上在当时,那些年粽,不光留着自家吃,也是过年走亲戚时馈赠亲友的最好礼物,外形漂亮且味道鲜美的年粽送给亲朋好友还能给家人长脸。所以,每次包粽子,母亲都不给我们掺和,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儿。
  包粽子用的柊叶是母亲在老屋边种的,不用怎么伺候,只要雨水充足,长势一般都会很好。每年春节前几天,母亲就会把嫩绿的叶子割下,修剪、清洗、晾晒。同时,母亲还会将切成条状的五花肉拌上香喷喷的五香粉腌制好,把浸泡好的糯米和磨碎去皮后的绿豆分别晒上些食盐拌匀。交叠铺平好柊叶后,母亲先在柊叶上铺上一碗糯米,再往糯米上加半碗绿豆,把腌好的五花肉摆上摊平,再铺一层绿豆,最后再加一碗糯米盖好。所有食料都放完后,母亲把两边和前后的叶子轻轻折过来,用绳子均匀的一圈一圈绑紧,这样一个粽子才算包好。
  粽子包好后,剩下的活儿就交由父亲负责。父亲在土灶上架好一口大铁锅,把粽子一个个码入锅内,加水、添柴、生火……开始漫长的熬煮。每每此时,我们兄妹几人往往主动提议帮忙,其实也就是在夜里替父亲添柴加水,目的就是为了能在粽子熬熟后第一时间满足自己的味蕾。征得父亲同意,于是,我们兄妹几人就把席子、被子抬到灶台前,睡在草堆里,一边等粽子出锅一边在被窝里嬉戏打闹,一家人沉浸在过年的氛围里,其乐融融。
  但是,我们往往不能熬夜,每次都是在父亲柔和的故事声中沉沉睡去。早上醒来,通常看到的是,原来蒸汽弥漫的灶头恢复了平静,厨房屋顶的竹竿上已经挂满了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粽子。掀开饭桌,则有个已经剥开柊叶,香气袭人的粽子。此时的兄妹几人都顾不上洗脸刷牙,拿起筷子勺子,大快朵颐,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餐……
  随着时光的流逝,如今,生活越来越好,粽子不再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美食,城里的很多人家甚至开始习惯在街上买粽子过年。
  有时,妻子也说,吃得不多,咱也买一些吧,省得母亲太劳累。但母亲每年都坚持自己包年粽,即使家里条件不允许,她还总是想着法子找地方煮。也许就是因为,对于母亲,自己包的粽子才有家的味道。而对于我,无论过去多久,在灶台旁等待粽子出锅的那些夜晚,都是我一生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因为,那一口粽香,便是我们过年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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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23-1-13 16:02: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头”开始过年
作者:李勋修
2019125日于莱西)

  在胶东农村老家过年是先从“头”开始的。
  记得小时候赶了腊月二十集开始忙,最忙是过小年的那天。腊月二十三 ,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父母亲头天晚上就准备好,吃罢早饭开始忙活。先把屋里的箱箱柜柜、坛坛罐罐等家什和物件统统搬到屋外,把屋里上下,旮旯边角认真清扫干净,然后把门窗擦净,封上新窗户纸。中午前把搬到院子里的物品擦洗干净晾着,到半下午晾干后,再一件件搬回家安顿好,忙活完了太阳也就落山了。第二天,母亲就开始拆洗被褥,浆洗衣物,在院子里拉上几根绳子,一件件挂上晾晒。父母亲整整要忙活两天,把家里家外拾掇得井井有条,面目一新。母亲说:穷富都要干干净净过年。
  那时候我们兄妹年纪小,大的才十一二岁,不懂事爱贪玩,活不会干也干不好,在家跑来跑去,翻来翻去尽碍事添乱,母亲就吼着大的带好小的,轰到门外街口玩。到腊月二十五,家里已全部清扫、洗刷完毕后,父母亲就准备给我们兄妹洗头理发。母亲说:要从“头”开始过年。天不亮,母亲便去担水,装满水缸后再挑回一担倒进大锅里。待晌午天暖和时,一大锅热水也烧好了,就把我们一个个从街上撵回来,开始给我们兄妹挨个洗头、剃头。
  那时候剃头用剃头刀,理发时约街坊邻居互相帮忙。孩子们的头都是家里大人给剃,大人会剃的剃个勺子头,不会剃头的剃个光头。四五岁的孩子都不叫剃头,一剃头哭闹不止,大人们也不敢用剃头刀剃,怕孩子不老实头被剃刀划伤,就用剪刀剪头。用剃头刀剃头,头上不划破一两个口子,不出一点血就不算剃了头。好像那时候的人都皮实,剃头时头上划破个口子,没有人去计较,十多岁的孩子顶多眼眶里含点泪水,大人和老人们会说说笑笑,相互调侃几句。
  我们村子小,没有专门剃头匠。西边村里倒是有个老剃头匠,七十多岁了,背都驼了。每年过了腊月二十集,老剃头匠便挑个剃头担子,赶半头晌来到村里,找个背风向阳的地儿,支好摊子,开始烧水、剃头。老剃头匠手艺好,就剃光头和刮胡子,没见他给谁剃破头。那时剃个光头才收五分钱,忙一中午能剃十几个头,到下午天冷了就不剃了,便慢悠悠收拾好摊子往回走,第二天再来,一直能剃到腊月二十七、八,一连来了好几年。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那年腊月里,父亲在县城水集买回来个剃头推子,装在一个纸盒里。好像是我们村第一家自己买推子剃头。年前父亲给我们剃完头,还帮给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剃头,用推子剃头比用剃头刀剃头好多了,剃头不痛,小孩子也不哭不闹,愿意叫剃。那两年,我们家的推子就是公用的,邻居们剃头都来借用。后来慢慢地家家户户都买上了剃头推子。到上联中时我也学会了用推子剃头,能给爷爷剃头,不过剃的不好,就爷爷愿意叫我剃,伙伴们可都不找我。
  高中毕业后我参了军,来到了西北边疆军营。在部队过年也是从“头”开始。一到春节,部队官兵是最忙的,万家团圆的时候,正是我们战备值班,站岗巡逻,守卫祖国和人民安宁的时候。所以在年前部队专门拿出两天连休,安排各分队官兵轮流洗一次澡,讲个人卫生,洗衣服,拆洗一次被子。每个排有一套理发工具,每个人都要理发,且发型标准一样,统一平头寸发。尽管不能回家与父母过团圆年,尽管要站岗执勤,甚至节日期间进行战备演练和“实战”训练很辛苦,但军营整齐划一,干干净净,官兵精精神神,状态和风貌良好。在部队过年,我们尽职尽责,无私奉献,热血汗水洒边防,谁也不悔!
  小时候每到年根村里来了剃头匠,祥大伯见人就吆喝:“走啊,剃头去!有钱没钱,剃头过年!”现在到年根不管城里和农村,乡亲们也都忙着从“头”开始,理发洗澡,干净文明过年。自改革开放,乡亲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条件好了,富裕了,村容村貌村风发生了巨大变化,公路、网络村村通,村里都有理发店和澡堂子,老家人也不再在自家剃头了,都花钱到理发店。如今人们洗澡和理发专挑好地儿,价格贵点不太在乎,只要理得好,洗得舒服,服务周到,满意高兴就行。
  今天是腊月二十,上小学和上幼儿园的俩孙女从明天开始放假。送孙女回来爱人说:“今儿有空先理理发吧,赶明天回老家看看,过年吃的用的该忙活添置了。”“好,我去理发!”我对爱人说。过年了,先从“头”开始。

——《齐鲁晚报》百家号2023年1月3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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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23-1-14 22:5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年糕里的年味
作者:张一芳

  年糕其实是极普通的家常食品,以其在传统节日中最为看重的新年流行,所以称为年糕。年糕谐音“年高”,也就有了岁末迎新的民俗寓意,有了五谷丰登的喜庆内涵,更蕴含了来年更好的美好期盼,因而深为民众所喜爱。年近了,乡村间几个手艺好的能人聚在一起,说是一种组合,也可以说是一个团队,搭台筑灶做年糕,乡人称之为“年糕班”。
  仿佛那一天开始做年糕,过年的滋味就从那一天开始了。人们把浸过一天的晚粳米箩装桶盛的送过来,机器一开动,细白细白的米粉不多时就磨出来了。那边灶火熊熊,一锅锅的米粉被蒸成熟馃,翻倒在石捣臼中,两个臂力极好的捣糕人对面而立,用力举起石捣碓,齐眉,过额,朝下抡,重重砸向臼穴中的熟馃,讲究的是稳、准和力度的适中。翻馃的人稳坐在石臼边,随着捣碓的起落,不慌不忙地翻动熟馃,或双手蘸水往捣碓头抹一把,使熟馃不至被黏沾。出手利索、迅捷的同时,还要随时掌握糕坯状态,直到被捣匀、捣透,捣出柔韧有筋道,香味益发溢散出来。
  接着就是年糕成型的过程了。糕坯被从臼穴中拎出来,扔在床板般大的案板上,趁着热气,大家围着坐下,举碓捣坯的和翻馃的人、蒸馃的人又都成了手艺“老司”。传统的工艺是全凭手工来完成的。先是拽下一块坯料用劲推揉成条状,剪切成1尺左右的糕条,素身的年糕就做成了。但过节的时候,乡村能人们还是会在年糕制作上极尽巧思,成就细腻,或者是年糕做成各种形状,或者是印上喜庆的花纹。这时,就要用上糕模了。接近做成素身年糕的糕料在刻有吉祥花草、瑞兽祥鸟、故事人物和福禄寿喜等字样的模板中压进去,压得满满匀匀的,四角不留空隙,然后拍打出来。这样的年糕有着浅浮雕的文字和图案,更兼精致而吉庆。更有手艺好的,扯一块糕料,揉搓一阵,插一根竹筷,做成形象逼真的糕塑动物,龙年做龙,马年做马,让孩子们去把玩,俨然一件工艺品,也有做出寿桃、福果和“鲤鱼跳龙门”的。若是做出麒麟、狮子,甚至寿星南极仙翁、财神赵公元帅的,那手艺就非同一般了。
  老百姓家做年糕,通常要自带紫禾。前面一家的柴禾尚未烧尽,下一家的粉料就上了灶台,如此一家一家地往复延续,灶膛中的旺火就旺遍了每一家。前一家的年糕正在做,扯一块“糕头”下来,又香又韧的,沾着糖水或包进少许红糖,或有主家早就准备好了各式馅料,先吃个新鲜,那里还分你和我呵!
  其实这个做年糕的场面,就是一个演练新年气氛的场面、分享年味的场面。欢乐在其中,享受在其中,其乐融融,其意浓浓,是一幅和谐活泼吉祥、真切生动感人的画卷。记得儿时跟着家人把糕米送到年糕班,小伙伴们在捣臼前或案板边跑来跑去,看遍做年糕的全过程,吃遍各家的年糕头,并且得到不只几个糕头老虎糕头龙,把童心和乐趣融入热气弥漫的氛围中。
  待把做成的年糕稍微晾一下,使表皮略干而不粘连,就可以同样箩装桶盛的搬回家,也把过年的心情搬回家。
  做遍本村本地所有人家的年糕,年糕班还会准备铺盖,带上所有工具和器具,进入城镇,在街头巷口搭建临时工棚,为城里人玩一把手艺,把年味和欢乐带给所有人。
  年糕是农耕社会的产物。原始农耕,谷物成熟一次为一年,岁末迎新的米糕,便寓含收成丰稔的表达,有着来年更好的愿景。明代崇祯年间刊刻的《帝京景物略》,有年糕本是“年夜祭神、岁朝供祖”祭品的记载。清朝时进而有了“年夜把神,岁朝供先,及馈贻亲朋之需”的说法。直到清朝光绪或宣统年间,年糕便成为普通点心,四季常见了,但仍以春节为盛。时近年关做年糕,不仅是要备一份美食,更是一个俗尚。年糕年“高”,象征着生活水平年年提高,生活质量年年升高,农民巴望产量增高,工人盼望工资涨高,孩子们更是希望学习成绩好、读书进步分数高了。
  记得20世纪50年代初,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60年代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年糕既被列为“四旧”,也被列为“资本主义尾巴”。但年终归还是要过,年糕还是要做的。农村自不用说,连城镇居民的购粮证,也照样有做年糕的晚稻粳米配量。到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政策改变了,生活富足了,各种传统粮食制成品又风行起来了。聪明的人们发明了机器,改装一下手扶拖拉机的皮带轮,就是磨粉机、拌糕机和糕条挤压机的共用动力,原理和流程是一样的,过程中最费力、最讲究却又是最具传统情调的手工制作,被钢铁的转动替代了。
  近年来,工厂化的生产,流水线做的年糕充斥市面。人们已经用不着浸米排队带柴爿了,超市常年都有名品繁多的花色年糕卖,但无论怎么说,值得怀念的,还是制作手工年糕的氛围和情调,以及吃时的韵味和感觉。因而便总觉得“年糕班”做的年糕是正道,是正牌,于是便益发喜爱“年糕班”,也为能见到尚还保留的手工制作年糕的全过程,感到是一种幸福。

——《钱江晚报》百家号2023年1月11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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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4 23:0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年年年糕年年高
作者:张海强

  采访动机  井陉县南王庄乡东尖山村家家户户开始蒸年糕,他们用最传统的手艺做出原汁原味的农家年糕,街头巷尾飘着阵阵年糕香,给冬日里的乡村增添了浓浓的年味。
  
  俗语说“无糕不成年”。地处太行山区的井陉县农户开始蒸年糕,用传统手艺做出原汁原味的农家年糕,街头巷尾飘着阵阵年糕香,给冬日里的乡村增添了浓浓的年味。
  1月10日,记者来到井陉县南王庄乡东尖山村的马宝来家。“其实昨晚已经磨了不少,怕面不够,再磨一点,年糕面必须现吃现磨,这样口感才好。”马宝来正在磨黄米面,随着电磨的轰隆声,细腻的黄米面从电磨机的出口落在容器里。另一边马宝来的妻子和邻居正在和年糕面,“我们这里一般都是一半黄米面一半糯米面,这样蒸出来的年糕口感好。”马翠英告诉记者。
  东尖山村坐落在井陉县东南方向,三面环山风景秀丽。随着邻居一声“开锅喽”的高喊,马宝来家正式开始蒸年糕,铺白菜叶、撒枣、撒黄米面等工序陆续展开,记者在现场看到,蒸年糕的大铁锅直径有一米, 马来廷是村里有名的蒸年糕的老把式,谁家蒸年糕都要请他来撒面,“年糕到了一定厚度一定要用筷子扎几个孔,为的就是上汽,使年糕从下到上受热均匀。”马来廷对大家说。
  一个多小时后,金黄色香喷喷的年糕出锅了,此时大家脸上乐开了花,年糕出锅后需要翻个,然后拍打成型,年糕温度下降后再分割切块进行保存。
  “我们家蒸年糕有40年了,几代人都在蒸年糕,给亲戚孩子们送去,希望大家来年有个好兆头。”马翠英高兴地说。

——《燕赵晚报》百家号2023年1月13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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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23-1-14 23: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迎小年:糖瓜祭灶神,归家盼团圆

  【新华社天津2023年1月13日电】(记者周润健)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三,祭灶王”,1月14日,腊月二十三,是北方小年;腊月二十四,则是南方小年。民俗专家表示,小年是进入岁末最后阶段的起点,是除夕春节到来前的一个重要节日,祭祀灶神是小年的中心内容。
  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教授、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国节日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萧放介绍,在我国古代,腊月最大的活动是腊祭,它是年终辞旧迎新之际与祖灵、天神沟通的岁时仪式。祭送的天神中有一位就是灶神。最开始,灶神的地位并不显赫,但由于其神职的特殊,它在民间岁末祭仪中逐渐成为主要角色。后代以“祭灶”活动替代了腊祭仪礼。
  祭祀灶神的仪式称为“祀灶”“送灶”或“辞灶”,寄托着百姓对美满生活的向往,祈求神明保佑新年阖家平安,吉祥如意。
  祭灶时,人们会在灶神像前供上糖瓜、水饺、清茶等祭品,燃香烛祝祷,祈求灶神吃糖后粘住嘴、甜了心,“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好事传上天,坏事丢一边”。
  送灶以后,还要“接灶”“迎灶”,各个地方的时间也不一样,或在除夕夜、正月初一凌晨,或在正月初三这天。接灶的习俗较为简单,将准备好的新灶神像贴上灶头,点上香烛。这样,灶神再次降临人间,长久地留在人家的厨房内,继续履行监管人间善恶的职责。
  萧放表示,在传统社会,人们祭灶是为了辞谢灶神旧年对家庭安宁的照护,同时希望灶神带来新岁的吉祥。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如今,绝大多数家庭都用上了新型灶具,没有了灶头,灶神“失业”了,很多人因此也渐渐遗忘了灶神和送灶神的仪式。虽然传统的祭灶仪式已经式微,但人们依然重视这一天,将它视作小年,是过大年的重要序曲。
  归家有期,团圆不远。“人们新年里团聚和祈福的情感终究是不变的。小年一过,每家每户盼着在外家人早一天归来的心情愈加热切,盼着一年一度的团团圆圆、和和美美,也盼着来年的美满幸福、健康如意。”萧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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