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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2021牛年春节,各位老友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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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23-1-14 23: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剜窗花
作者:张志军

  在所有的过年习俗中,剜窗花大概是母亲最看重,也最上心的一件事。
  过去,窗花基本都是自己剜的。集市上偶尔有卖的,但买的人并不多,一来是钱紧,二来是很难选到自己中意的。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张罗着剜窗花。有不会剜的人家就得求亲戚朋友帮着剜。但求人毕竟麻烦,谁也没有多少闲时间,倒不如自己学会更方便一些。所以母亲从小就学会了剜窗花。
  剜窗花先要有花样子。窗花是民间独有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也是古代先民生产生活的真实反映,体现着一种古朴的艺术审美和生生不息的精神追求。窗花的题材主要来自于生活,花鸟鱼虫,十二属相,日常劳作,都可以成为窗花的构图元素。随着年份的不同,总会有手巧的人设计出一些新鲜的窗花图案。母亲不会设计,但可以从婶子大娘家里找来好看的窗花,自己在油灯上熏出花样子。母亲是个有心人,让父亲找回一本掉了书皮的小说,将收集到的窗花样子一张一张夹进去,遇有邻居需要,她总是热情地拿出来,供她们翻拣挑选。
  有了花样子,还要买红纸。买红纸也有讲究。临过年了,供销社的红纸很抢手,来一批货,很快就卖完了。而且每次进回来的红纸质量也有差别,有的好用,有的不好用,价格也不是完全一样的。母亲总是及早下手,选择质量好价格相对便宜的,将写对联、剜窗花所用的红纸,一次买回来。
  剜窗花的时候,母亲会将红纸折叠,用麻纸捻子将花样子与红纸固定,再用剪子尖扎透纸层,一剪子一剪子地剪,一次可以剪四对儿八张。剜窗花的剪子不是家里日常用的大剪子,而是一种能折叠的小剪子,折起来没有一盒火柴大,张开也就半拃长。坝上人将剪子尖钻透纸层这一关键环节称为“剜”,所以剪窗花也不叫剪窗花,而叫“剜窗花”。一个“剜”字,道尽了其中的专注、细致、上心,和含在心底的一片虔诚。
  剜窗花是个细活儿,需要小心,更需要耐心,一丝不苟。临到过年,家里的营生多,剜窗花又需要好的光线,所以母亲总是在晚上纳鞋底,绱鞋,白天挤时间剜窗花。不论是花的枝枝叶叶,还是一朵花,一个花瓣,也不论是鸟雀的羽毛,还是猫皮,鱼鳞,都需要细之又细,马虎不得。而母亲剜出的窗花又总是玲珑剔透,惟妙惟肖。
  每当母亲剜好一沓窗花,我们兄妹几个总会充满期待地守在跟前,在母亲去掉麻纸捻子往开展的时候,不由得发出惊叹,简直就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精美绝伦的艺术品。看那些鸟雀,顾盼多姿,活泼灵动,眼睛骨碌碌的,脖子上的羽毛都显得毛茸茸的。再看那些梅,枝如铁骨,花朵可人,细微处花蕊纤毫毕现,隐隐有暗香浮动。那一对对招人喜欢的招财娃娃,肥肥胖胖的大鲤鱼,更是百看不厌。喜上眉梢、双喜临门、连年有余、梅报新春、富贵牡丹、大吉大利等寓意美好幸福的窗花,一沓沓,一幅幅,铺展在炕上,看着就觉得喜庆,舒心。红红的窗花贴上窗户,寄托的是一家人除旧布新、迎春接福的情感,表达的是对好日子的渴望和憧憬。
  近些年,母亲的视力不如从前了,已经不再剜窗花了。但她还是格外喜欢那些吉祥喜庆的窗花图案,还特意保存着那把陪了她几十年的小剪子。
  每到临近过年,母亲都要拿出那把小剪子,用布头擦抹擦抹,在手里抟弄抟弄。而那把小剪子,依然锃亮如新,没有丝毫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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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23-1-14 23: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进腊月门,便有过年来
作者:黄琳

  年初的憧憬期盼,仿佛还在昨日,转眼间又到了岁末。一进腊月,时间仿佛按了加速键,农历新年也以倒计时的方式飞速旋转,心也跟着欢呼雀跃了起来,人们开始忙着除旧饰新,腌制年肴,准备年货,年味儿也越来越浓了。
  年年岁岁阖家欢,岁岁年年盼团圆。腊月是一支欢天喜地的是春节前奏曲,幸福和团圆的脚步也在日日聚拢,喝过了甜甜的腊八粥,人们就开始盼着归家的团圆饭,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是多少人对团圆的最浓烈的期盼。
  腊月的每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好日子。“吃糖瓜,扫房子,磨豆腐,炖猪肉、宰年鸡,蒸馒头……”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忙得人喜气洋洋,充满期待。腊月集市年货摊儿前人头攒动,写春联的,画年画的,买灯笼的,备年货的,大包小包,满满当当,都是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做着充足的准备。
  “腊七腊八,腌鱼腌鸭。”腊月里,准备吃食,是一件顶要紧的事儿。整整一个月,家家户户的灶台时刻都弥漫着不同的香气,主妇们腌菜、炖肉、炸丸子、蒸馒头,变着花样地准备着食物,男人们也是忙着往回搬运着各式各样的年货,孩子们追逐嬉戏,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久违的生机和欢乐弥漫开来,好不热闹。
  今年的春节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气温也不似过往那般寒冷,小寒天里,没有凛冽的寒风,只有明媚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都快忘却了此刻正处于寒冬腊月。就像李贺在《十二月乐辞·十二月》中写的那样:“日脚淡光红洒洒,薄霜不销桂枝下。依稀和气解冬严,已就长日辞长夜。”寒冬腊月,枝头上玉树琼花,冰霜不化,但温和的气息已推开寒冬的门扉,温润的光线带着金红的美,白天也被慢慢拉长。
  腊月和风意已春,时光匆匆画满一个年轮,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存入记忆的行囊。过年,是春的开始,更是心的归处。在浅浅的腊月里,渐渐升腾起对家浓浓的思念,愿新的一年,万物皆可期,生活比蜜甜,团圆更圆满。

——《山西青少年报》百家号2023年1月11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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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23-1-14 23: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扎马添料祭灶神
作者:马学民

  今天是小年,又想起了小时候扎马、添料、祭灶神的事来。
  记得我儿时的"祭灶"多在腊月二十三日黄昏入夜之时进行。
  马是指灶王爷的坐骑,通常是用高粱杆或竹篾扎成的马的样子,放在案桌上,旁边需要放入草料和豆子等,跟贡品摆在一起,寓意灶王爷能够快快飞到天上。那天吃完中午饭,就开始央求母亲教给扎"竹马"用来祭祀灶神,后来慢慢学会了些,我便开始自己学着扎制,找来几根高粱杆,劈掉外面的皮,露出 "格挡瓤",用"格挡瓤"当马的身子,用秫秸米子做马的腿,常常是一下午才倒弄成一个 "竹马",说"竹马"实际上它全是高粱杆扎成的,没有一点竹子的成份。
  到了傍黑,便早早喝完汤,一家人先到灶房,摆上桌子,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芝麻糖和面做成的长方形糖条等。切几根谷子杆草料,加点大豆用升盛上,然后恭恭敬敬放在扎成的竹马前,让它享受,以便带灶王爷上天。并用祭灶糖供奉灶王爷,是让他老人家甜甜嘴、多说好话。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请对玉皇进好言。
  祭灶(农历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是一项在中国民间影响很大、流传极广的传统习俗,灶王的名称在战国时就已出现了。旧时,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人们称这尊神为"灶君司命",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有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灶神是中国民间最富代表性,最有广泛群众基础的流行神,寄托了中国劳动人民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祭灶"、"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祭灶糖,二十四扫屋房,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杀年猪……
  这是流传北方很广的一首儿歌。
  "景" 年下 是从"景"祭灶开始的。今天看来,我盼望祭灶的缘由,不仅仅是因为那天晚上能吃上一块甜掉牙的祭灶糖,更重要的是,我国春节一般是从祭灶揭开序幕的,一旦过了祭灶,我们都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望年的到来,什么也不图,关键是能吃上心仪的好东西、穿上新衣服。
  在唐代著作《辇下岁时记》中,间有"以酒糟涂于灶上使司命(灶王爷)醉酒"的记载。人们用糖涂完灶王爷的嘴后,便将神像揭下,和纸与烟一起升天了。
  鲁迅先生有一篇祭灶的诗文:《庚子送灶即事》诗: 只鸡胶牙糖,典衣供瓣香。家中无长物,岂独少黄羊。
  农村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家里人出门在外,农历二十三回不到家,家里的老人是不祭灶的。不知这是什么原因,前几年我在市区上班,一般很晚才回家过年,母亲常常是这样好几年不祭灶,但把灶王爷处打扫的干干净净。
  如今进城多年,早已不在祭灶,但老母亲至今还延续着祭灶的风俗,年年一入腊月,就惦记着请"灶王爷",有时跑几里地专门去赶集,就是为了请个"灶神",祭灶时贴上老灶爷像,献上一盘乡间小作坊做的芝麻糖,年年如是,心安理得。但早已没有了我扎的"竹马",也没有我切的草料,老人虽上了年纪,但她对习俗是永远不会忘的。祭灶的风俗习惯还在延续,借助节日祈盼来年生活吉祥安定、幸福美满的愿望从没停止。
  已经40多年未曾陪同老人在家里祭灶,但每年祭灶,老人总会把最好的期望留给他的儿子、女儿和孙子等。
  今天经济发展了,生活富裕了,患"三高"的人多了,爱吃糖的人少了,儿时献灶时的渴望心情和欢闹感觉也一去不复返了。但美好的记忆永远留在心中。
  据说,古代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兄弟俩,哥哥是泥水匠,弟弟是画师。哥哥拿手的活是盘锅台,东街请,西坊邀,都夸奖他垒灶手艺高,年长日久出了名,方圆千里都尊称他为"张灶王"。说来张灶王也怪,不管到谁家垒灶,如遇别人家有纠纷,他爱管闲事。遇上吵闹的媳妇他要劝,遇上凶婆婆他也要说,好像是个老长辈。以后,左邻右舍有了事都要找他,大家都很尊敬他。张灶王整整活了七十岁,寿终正寝时正好是腊月廿三深夜。张灶王一去世,张家可乱了套,原来张灶王是一家之主,家里事都听他吩咐,大哥离开人间,弟弟只会诗书绘画,虽已花甲,但从未管过家务。几房儿媳妇都吵着要分家,画师被搅得无可奈何,整日愁眉苦脸。
  有一天,他终于想出了个好点子。在腊月廿三张灶王亡故一周年的祭日,深夜里,画师忽然呼叫着把全家人喊醒,说是大哥显灵了。他将儿子媳妇全家老小引到厨房,只见黑漆漆的灶壁上,飘动着的烛光若隐若现显出张灶王和他已故的妻子的容貌,家人都惊呆了。画师说:"我寝时梦见大哥和大嫂已成了仙,皇帝封他为"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你们平素好吃懒做,妯娌不和,不敬不孝,闹得家神不安。大哥知道你们在闹分家,很气恼,准备上天禀告玉帝,年三十晚下界来惩罚你们。"儿女侄媳们听了这番话,惊恐不已,立即跪地连连磕头,忙取来张灶王平日爱吃的甜食供在灶上,恳求灶王爷饶恕。从此以后,经常吵闹的叔伯兄弟和媳妇们再也不敢撒泼,全家和睦相处,老少安宁度日。这事给街坊邻友知道后,一传十,十传百,都赶来张家打探虚实。其实,腊月廿三夜里灶壁上的灶王,是画师预先绘制的。他是假借大哥显灵来镇吓儿女侄媳,不料此法果真灵验。所以当乡邻来找画师探听情况时,他只得假戏真做,把画好的灶王像分送给邻舍。如此一来,沿乡流传,家家户户的灶房都贴上了灶王像。岁月流逝就形成了腊月廿三给灶王爷上供、祈求合家平安的习俗。祭灶风俗流传后,自周朝开始,皇宫也将它列入祭典,在全国立下祭灶的规矩,成为固定的仪式了。
  河南民间多尊传说中的泥匠张奎为灶神,说其锅台垒得好,故死后作了灶神。传说"灶神司人间善恶,上天回好言,可保来年免灾"。河南民间灶神之位多设在厨房的后墙上,灶神画多为朱仙镇木版印制。画之正中为灶君夫妇,头上为玉宇天宫,下面印有当年历法和农历二十四节气,并标有几龙治水,几日得辛。底部中间是一聚宝盆,外有八仙,左右待立金童玉女、两侧还有鸡犬六畜,俗称"老灶爷牌位"。讲究"祭灶必祭在家",有"祭灶不祭灶,全家都来到"的俗谚。祭灶时,凡在外的人都要赶回。豫东等地,选在祭灶节认了干亲的干儿、干女,也要携带灶糖、烧饼、鞭炮、香表和一只大公鸡来参加干娘家的祭灶仪式,表示自己已是干娘家的正式成员。 月亮属阴,灶君属阳,故"男不祭月,女不祭灶"。但安阳等地,也有家庭主妇主祭者。祭灶日晚上,家家用豆腐、粉条、白菜、海带等作成"祭灶汤),老灶爷牌位前,再供上用糖糊或麦糖饴制成的芝麻酥,"祭灶糖","灶神晦日归天白人罪,于祀时以糖饼粘神口使勿言"。还烙制十八个火烧,并用公鸡一只,夹其两翼,放在灶神前,将一些草、豆放在一边以"秣神马"。主祭者先将酒洒在鸡冠上,燃香、烛于神案前,并燃放鞭炮,口念祷词,内容多种多样,为求助祈福之语。将灶神像从墙上揭下,用灶糖轻轻在其嘴上抹一下,于纸马上焚烧,高呼"送灶爷骑马升天",祭祀便告结束。

——《齐鲁晚报》2023年1月14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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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23-1-23 22:44:38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乡的年
作者:张洋

  又是一个新年将至,商场和一些店铺门口纷纷都张贴上庆祝新年的红色标语,城市的主干道上也悬挂上一串串的红色灯笼,到处都充满着新年的欢乐、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让我不禁想起儿时故乡的年来。
  故乡的年跟浙江的年是不同的。浙江的年最迟在除夕下午以后,沿街店铺是不营业的,街上行人冷冷清清,一般到了年初六后才纷纷开始营业。而故乡的年恰好与之相反,没有过年之分,集市反而显得更旺,尤其是大年初一,集市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小时候,我总是盼望着过年。母亲的那句“大人望买田,孩子望过年”我一听便心领神会:因为过年就可以买新衣服、新鞋;过年就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过年还可以玩摔炮、擦炮,还有“串天猴”;过年还意味着我又长大了一岁。因此,每当我听到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总是像吃了蜜似的感到无比开心,在心里暗暗地期盼过年的早点到来。
  一般到冬月末,腊月初,新年的气氛就已经开始活跃起来。首先是杀年猪,一阵阵的杀猪声,奏响了乡村的新年进行曲。接下来就是置办年货和过年穿的新衣服。新衣服大人、小孩一人各一套,还有新鞋子、新袜子;年货得备齐过年用的食材、烟酒、爆竹、春联、福字、糖果、瓜子、花生。糖果、瓜子和花生得多备一些,一部分在吃团年饭时用,一部分留在除夕夜守夜时全家一起享用。
  团年饭在腊月二十五至腊月二十九,一家一家地轮流进行。通常在这一天里,哪家亲戚们都聚在一起,妇女们在厨房忙活,男人们在堂屋聊家常、抽烟,我们这些孩子们在屋里院里追逐、玩耍、打闹,有时去捡拾一些未炸响的炮仗。厨房的菜香味弥漫到整个院子,让人闻而生津,这时大人就会叫我们过去,给我们先吃一些解解馋。菜上桌了是先不能吃的,得先摆上碗筷,供奉祖先,祈求祖先保佑我们新的一年里能平平安安、万事顺心。
  除夕这一天是很忙碌的。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屋里屋外,屋上屋下都要进行一次大扫除,寓意去除这一年的污秽,迎接崭新的又一年。家里的一些积上灰尘的盖子、簸箕、陶罐子一并搬到水塘边清洗干净,等忙活完差不多得一个上午。还有就是贴春联、贴福字,春联象征着新年的喜庆欢乐,福字象征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除夕夜是要守夜的,这一夜堂屋必须一直亮着灯,不能熄灭;大人小孩都坐在灯下一边吃东西,一边聊闲天。直到夜半辞旧迎新的时刻,村里爆竹声满天,霞光万道,之后我们才睡去。
  大年初一是非常热闹的,全村男女老少都会出去逛集。集市上摆满的货物琳琅满目,人头攒动,场面热闹非凡,精明的商贩们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以及周边十里乡亲间的热情欢笑声连成一片。下午,我们这些孩子们拿着刚买的摔炮、擦炮,来到田间地头、水塘边,伴随着一阵阵响声,我们心里乐开了怀。每当到这个时候,我都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
  年后几乎都是走亲串戚,家家户户一一去拜年,一直到元宵节,年味才渐渐散去。
  虽然我离开故乡已有许多年,但是一直还保持着家乡的年的好多习俗。只是,再也找不回儿时的那种年的味道,它成为了我的一种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
  啊,多么想念故乡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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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23-1-23 22:4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儿时的年
作者:梁秀娇

  年糕,寓意年高,一年更比一年高。
  蒸了五六天的豆包以后,紧接着就该蒸两锅年糕了。年糕和豆包有所不同,首先,它必须是纯黄米面,如果掺杂进小米面,它就不会有黏黏的口感了。
  母亲把大黄米淘了几遍后,放在帘子上沥干水分,父亲牵上毛驴来到“碾道”(装石碾子的一个简易房子),依照母亲的意思,这黄米面无论是蒸豆包还是蒸年糕,都得用石碾子磨面,虽然辛苦一些,但吃起来的口感要比机器磨出来的好许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像石磨豆腐、石磨煎饼,味道都是非常特别一样。金黄色的米倒在石碾子上,一圈儿一圈儿碾过,渐渐地变成了白白的面粉,米香味也完全释放了出来,直沁心脾,让人忍不住想抓一把放在嘴里……母亲一边笑一边用力地用最细小的筛子筛着面粉,剩下颗粒粗糙的再重新倒在石碾子上碾压,如此反复很多次,最后才能碾完这些米。
  回到家里,父亲急忙涮锅烧水,母亲把黄米面倒进大盆里,又清洗了几遍蒸屉,再用菜叶子铺上备用。她不时地提醒我们小孩子,蒸年糕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毁了一锅,叫我的千万别上手啊!没办法,我们也只好在锅边围着、看着。
  姐姐舀起一瓢响边儿的开水,一点点儿浇在盆里的面上,母亲则迅速地抓起这些面旮瘩用力揉搓,姐姐倒水,母亲搓面,直到盆里的面都揉搓成了细小的旮瘩,母亲抓起一把,用力一攥,松开手,面抱成了一团。
  “差不多可以蒸了,就这样吧!”母亲自信地点了点头,端起一盆早就烀熟的红豆,大把大把地扬在已经冒着热气的蒸屉上,孩子们爱吃豆儿,母亲就特意地多放一些。父亲加大了火力,母亲和姐姐一把一把地把面均匀地抓到红豆上,最后再扬上一层红豆,盖上锅盖,为了防止漏气,盖帘四周又围上抹布,上面压上一盆水。
  “他爸,多加点儿柴,烧吧!”此时,母亲才解下围裙松了一口气,父亲高兴地应着,往灶堂里加着柴。我们小孩子也离开锅边儿,开始吵着找白糖、找红糖、找碗筷,期待着快点吃上年糕……
  大约将近四五十分钟左右,母亲揭开了锅,我们急忙端着碗围了过来。
  “真香啊!”
  “快给我来一块!”
  “先给我来一块……”我们闻着年糕的香味儿已经急不可待了。母亲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用筷子在年糕上扎了几下,检查到底是熟透了没有,如果没背熟透,便要重新盖上锅盖再烧一会儿,如果已经熟了,就会给我们每个人的碗里夹出一大块来。
  金黄色的年糕配上红豆,颜色鲜艳,在沾上白糖或红糖,吃到嘴里不粘牙、微微劲道,米香与豆香相互交融,唇齿留香,吃了一块还想再吃一块……
  晚上,母亲把冷却之后的年糕切成条,再切成片,或三角块,放在下屋的大缸里冻上,留着过年吃。把年糕片放在油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吃起来外酥里嫩,味道更加香醇……
  如今,我们的生活水平的确是一年更比一年高,可是母亲的身体却一年不如一年,虽然她把这蒸豆包年糕的手艺传给了我们,但是,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那种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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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23-1-23 22:54:02 | 显示全部楼层
过年前后
作者:孙永胜

  俗话说:“老人巴寒,小孩巴年。”小时候可盼望过年了,因为过年时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春节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又在农闲时间,自然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人们往往提前很多天就开展卫生大扫除,把条帚绑在长棍上,抹去屋里墙上的“老吊灰”和蜘蛛网,擦拭门窗桌椅,清理一切污垢垃圾。女人家更忙,要洗衣服,洗被子,磨豆腐。男人要劈木柴,大人孩子忙得不亦乐乎。集市上,格外热闹。平时舍不得买的鱼和肉这时可以理直气壮地买回家。手头宽裕的人家,还要为大人孩子置办一身新衣服,我们这里,把这叫“晃新”。
  我们老家是腊月二十四祭灶(有的地方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晚上包饺子。农村都是土灶,灶前贴着新买的灶王爷画像。吃饺子前要先用筷子把饺子弄破,夹一点放在灶王爷面前。还要放上麦芽糖,以示尊重。于是人们有理由相信,得了甜头的灶王爷回到玉皇大帝那里汇报工作时,便只拣好的说。这叫“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蒸馒头是过年必做的功课,家家户户都蒸,往往互相帮忙。有黄橙橙的玉米面馒头,也有白花花的麦面馒头,也有包子。锅底木柴火噼里啪啦熊熊地燃烧着,锅上笼屉腾腾地冒着蒸汽,馒头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到。馒头蒸得越多越好,能显示一个家庭的富足与殷实,还能博得左邻右舍的赞许与羡慕。颇有“炫富”之嫌。
  “玩会”是那时候春节期间一项重要的文化活动(可能有的地方叫社火),也就是农民自己闹腾的旱船、花挑,也有舞狮子、舞龙等等。参加者有男有女,吹拉弹唱,人数不等,很多大队都盘“会”。
  我依稀记得我们大队的旱船上的对联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当时“玩会”深受群众的喜爱。盘会往往腊月初就开始了,一遍一遍的排练与预演,人们循着欢腾的锣鼓声就知道春节的脚步一天天地近了。
  老家人们往往把大年三十叫过年。瞧,村子里家家户户贴上红色门对子(春联),挂上五彩的门吊子。鞭炮声响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幽香,小孩子忙着捡炮竹,一派热闹喜庆的气氛。
  大年三十的中午饭是一年中最好的。平常看不到的,吃不到的这时都有。热气腾腾的,一碗一碗端上桌,香气扑鼻。刚想大吃一顿,外面的锣鼓声就响起来了,我忙仍下筷子,跑了出去。
  村子中央的空场上,男女老少黑压压围成一圈,中间是旱船,此时花挑跑的正欢。表演者裙袂飘飘,动若游龙,翩若惊鸿,宛若仙女下凡,看得众人屏神敛气,如醉如痴。跑了一会儿后便是唱,这时的会场如清风吹过荷塘,袅袅婷婷,楚楚动人。歌喉婉转,琴声悠扬。“正月里来正月正,家家户户挂红灯……”这歌声,这琴声飞越村庄,飞越小河,飞向广阔无垠的田野。这场景成为我童年记忆中一抹绚丽的色彩。
  看会,绝对是那时候春节中的一道文化大餐。人们看会的热情不亚于今天的人看春晚,人们经常津津有味地谈论昨天来了几个会,今天看了几场,哪个村的戳锣鼓散腰身活,哪个村庄的担花挑唱腔好,又是谁谁长得俊,那口气就像今天的粉丝赞叹他们崇拜的明星大腕一样。春节就是农村人的狂欢节,人们可以一直闹腾到正月十五。
  多少年过去了,现在的春节和以前的大不一样了。首先是生活水平提高了,鱼呀肉呀平时也能吃到,不再嘴馋了,肚子里不缺油水了。其次。电视机、手机普及开了,各种娱乐节目看得人眼花缭乱,以至于很多民俗逐渐冷落,甚至销声匿迹。
  如今生活节奏加快了,人们为了多挣钱。往往临近春节才回家,过不了几天,又要着急忙慌往回赶。有的人干脆就不回来。村子里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热闹了,总之,年味渐渐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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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23-1-23 23:00:59 | 显示全部楼层
乡下的年
作者:丁立梅

  乡下的年,是极为隆重的。
  从进入腊月起,人们便开始着手为年忙活。老人们搬出老皇历,坐在太阳下,眯缝着眼睛翻,哪天宜婚嫁,哪天祭神,哪天祭祖,一点不含糊。村庄变得既庄严又神秘。
  蒸笼取出来了。井水里清洗,大太阳下一溜排开了暴晒。孩子们望着蒸笼,一遍一遍问,什么时候蒸馒头啊?什么时候做年糕啊?大人们答,快了,快了。这等待的过程真叫熬人。看看天,那太阳怎么还不西沉,日子怎么还不翻过一页去!灰喜鹊站在光秃秃的树上,欢天喜地地叫着。喜鹊也知道要过年么?孩子们也仅仅这么想一想。那边的鞭炮在响,噼噼啪啪,噼噼啪啪,震得小麻雀们慌张地飞,眼前一片红在闪。娶新娘子呢。一溜烟跑过去。一路上,全是看热闹的人。
  也终于盼到家里蒸馒头了。厨房里烟雾弥漫。门前早就摊开几张篾席,一蒸笼一蒸笼的馒头,晾在上面。孩子们跳着进进出出, 敞开肚皮吃,直吃到馒头堵到嗓子眼。门前不时有人走过,一脸的笑嘻嘻。不管平日关系是亲是疏,这时候,定要被主家拖住,歇上一脚,尝一尝馒头的味道。他们站着亲密地说话,说说馒头发酵发得有多好。问问年货准备得怎么样了。空气变得又酥又软,对着它轻轻咬上一口,唇齿仿佛都是香的。
  河里的鱼,开始往岸上取了。一河两岸围满观看的人。鱼在河里扑腾。鱼在渔网里扑腾。鱼在岸上扑腾。翻着白身子。人们的眼光,追着鱼转,心里跳动着热腾腾的欢喜。多大的鲲子啊,往年没见过这么大的呢,人们惊奇着。往年真没见过吗?未必。可人们就是愿意相信,今年的,就是比去年的好。
  河岸上撒满被渔网带上来的冰碴碴,太阳照着,钻石一样发着光。孩子们不怕冷,抓了冰碴碴玩,衣服鞋子,都是湿的。大人们这个时候最宽容了,顶多是呵斥两声,让回家换衣换鞋。却不打。腊月皇天的,不作兴打孩子的,这是乡下的规矩。孩子们逢了赦,越发的“无法无天”起来,偷了人家挂在屋檐下的年货——风干的鸡,去野地里用柴火烤了吃。被发现了,也还是得宽容,过年嘛!过年就该让孩子们野野的。
  家里的年货,一样一样备齐了,鸡鸭鱼肉,红枣汤圆,还有孩子们吃的糖和云片糕。糖和云片糕被大人们藏起来,不到年三十的晚上,是绝不会拿出来的。孩子们虽馋,倒也沉得住气,看得见的甜就在那里,不急,不急。
  掸尘是年前必做的大事。大人小孩齐动手,家里家外,屋前屋后,悉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墙旮旯的瓶瓶罐罐也不放过,都被擦洗得锃亮锃亮的。
  多干净啊。旧年的尘埃,不带走一点点。新年是簇新簇新的,孩子们在洁净的门上贴春联,穿花洋布,吃大肥肉。这是望得见的幸福啊。猪啊羊啊跟着一起过年,猪圈羊圈上贴上横批:六畜兴旺。 零碎的票子已备下了,那是给卖唱的人的。年三十一过,唱道情打竹板的就要上门来了。自编自谱的曲儿,一男一女。或是一个男人,倚着门唱:东来金,西来银,主家财宝满屋堆。声音闪着金属的光芒。到那时,年的气氛,达到高潮。

——(山东省)禹城融媒体2023年1月3日播报(主播  庞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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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23-1-23 23: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馄饨情结
作者:吴越

  手机上划过一家餐饮店,不禁笑了,显然是为了招徕各地食客,老板在“经营范围”这一栏是这么写的:馄饨,抄手,扁食,百年老店。其实,老板还可以气魄更大一点,添上:清汤,云吞,包面,曲曲。这些都是馄饨在全国各地的不同形态、不同变体、不同名称。
  但要我说,馄饨的大本营应该还是在上海。在上海街头,大馄饨小馄饨、冷馄饨热馄饨、菜肉馄饨、黄鱼汤馄饨、虾肉馄饨……以一种接近主食的身份昂然列于大众选择的前排位置。以前,我觉得只有我的母亲和姨妈这种出门尽想着省钱的妇女们才会到了饭点四处张望找一家平价饭店,坐下来菜单也不看,直接叫服务员“来一碗大馄饨”。曾经,我母亲带着一种困惑的表情,认真地反驳我:“不是钱的事呀……吃来吃去,也就是馄饨面条好吃。”我全然不信,嘲笑她被抠门限制了想象力。然而,随着年龄渐长,我也不自觉步入省钱妇女们的潮流,也渐渐开始觉得“吃来吃去,也不过……”且领悟到,馄饨能做得扎实质朴、煮得莹洁光滑也并非易事,倘若外出办事之余,能觅到一处可靠小店,向隅而食一碗鲜美馄饨,就着忙碌的街景,亦为幸事。
  复旦大学南区宿舍后面有一条松花江路,路上有两家日夜充斥着学生的餐饮店,一家叫乘风豆浆,一家叫无锡小笼。说起来,我对“无锡小笼”的感情更深一层。大三那年暑假,我每天早上乘公交车到淮海路一栋商厦写字楼(现在的K11商场)里一家广告公司实习,做的是文案工作,实际上是整理各种杂志中相关商品的广告剪报,偶尔才有机会旁听参与“头脑风暴”。在我的包底,放着一盒淋了花生酱和麻油的冷馄饨,那是我上公交车前,在“无锡小笼”匆匆买的,权充午餐。我没有实力在淮海路上消费,也没有时间去逛马路,当写字楼里让我仰望的一众广告精英男女们在午间相约离开时,我便走到茶水间,悄悄吃完十二个冷馄饨,迅速处理掉泡沫盒,唯恐被人看见问起。接着,就翻杂志打发时间,梦想着能有一句话、几个字被创意大佬注意到。经典冷馄饨真好吃,吃了十几天也没有吃厌。这样说起来,我年轻时就和馄饨结下了过命的交情了。
  有时,馄饨也是一种隐藏菜单。有一次在福州路附近小马路上带女儿闲逛,肚子饿了随意走进一家生煎老字号。生煎、双档、大馄饨,点好还意犹未尽,再来点什么呢?营业员从柜台后抬起眼睛看我们一眼,确定地说:“再来碗小馄饨吧?”女儿拍手称快。我想,这在外地朋友眼里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一碗大馄饨和一碗小馄饨。不是一样的皮、一样的馅吗?但营业员、我和我女儿都知道,一碗大馄饨和一碗小馄饨的功能、风味、审美情趣都是完全不同的,各司其职。
  这让我很感慨地想起,疫情居家期间,一个年轻的妈妈在朋友圈里四处寻找购买小馄饨皮子的渠道,缘因家里一岁上下的宝宝特别挑嘴,非小馄饨不吃。那比邮票大不了多少的一张薄皮,裹上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鲜肉糜,沾水合上一搭,在宝宝眼中就是绝美的一餐。后来,也不知道朋友们是否帮到了她。馄饨这简单平凡的家常料理,同样有赖于充足顺畅的供应。这大概就是属于每个人不同的馄饨情结吧。

——《新民晚报》百家号2023年1月3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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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23-1-23 23: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禁炮不如限炮
作者:冯骥才

  大年三十,子午交时,电话铃声不断, 与屋外鞭炮连天之声混成一片。一友人从南方某大城市打来电话拜年。说到年景,对方叹息道:“今年我们这儿禁炮,一片沉寂,守岁成了守夜,这哪叫过年,纯粹是个大星期天呀!”我忽地感到,倘若中国人过年感受不到年意和年味,那将是多大的失落!跟着又联想到,近年各地报纸关于回忆昔日年俗文章骤多,这其间也透着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吧!
  精神文化的失落会比贫穷使人更空洞。随着人们物质愈充裕,这感受会愈深。
  过年在中国老百姓心目中是最大的节日。每逢过年,人们会不自觉地把阳历换成阴历。平日里生活的兴劲儿,好像都积攒着,这时全使了出来。因此旧时,再穷的人家,也要炖一锅肉,备两瓶酒,请识文断字的念书人用红纸写些吉祥话儿,粘贴在门板上;姑娘们买上三尺红头绳,小小子放一挂小钢鞭!对于含蓄又温厚的中国人来说,每一次过年,都是民族的情感——对生活的情感、乡土情意与人间亲情一次总的爆发与加深。现在总说民族的凝聚力,过年才是一种传统的、自发的、最有效的增加民族凝聚力的方式。不用政府花钱,老百姓自己出钱去增加凝聚力。还有什么方式比这更具魅力和更自觉?
  这种年的情感的载体便是种种自古以来代代相传的民俗。但眼下这民俗正一点点被取代、被淡化、被消除,比如,除夕间饭馆的包桌定座开始代替合家包饺子吃年饭,电话拜年和Fax拜年正在代替走亲访友。如果再禁了鞭炮,春节电视晚会又不尽人意,年的本身便真的有其名无其实了。有人说,可以去旅游呀,去唱卡拉OK呀,去滑旱冰呀,但那样能找回年的感情吗?年有它专用的不可替代的载体,这便是那些约定俗成的年俗。因而现在,应当做的,是保护和加强中国人祖祖辈辈所挚爱的这个年,而不是在负面上无知地消减它。中国人的年是文化含金量最高的节日。年文化真正是民族精神文化中的宝贵财富。但这财富是否正在被我们自命为“现代文明人”一点点地葬送掉?
  现在禁炮之声正在蔓延。媒体中叫嚷禁炮,偏偏未禁的城市反倒燃放得更加起劲,这种“逆反心理”不能不引起沉思。倘说鞭炮不文明,西班牙人传统的斗牛岂不更“野蛮”更“危险”,为何不禁?倘说鞭炮伤人,游泳年年淹死人,拳击和赛车也伤人害命,又为何不禁?倘说污染,还有比吸烟污染更严重,有百害而无一利,谁又呼吁过“立法”禁烟?最多还不过劝人“戒烟”罢了!
  昨日,上海广播电台要我通过电话参加该市市民关于“该不该禁炮”的讨论,我除去讲了上述观点,还说:长期以来我们似乎被一种思维模式——我称之为“正反模式”限制死了。每对一事,只分正反,非正即反,非左即右,非对即错。对于鞭炮,也是这样:要不不管,任其乱放,愈放愈大愈响,直放得惊天动地;要不禁绝,万籁无声,一片死寂,宛如深山老林才好,好像非此即彼,别无选择。果真就再没第三条道可走了吗?
  我对上海提一个建议:可不可以来点折衷,来点通融,兴利除弊?比方,对于鞭炮做些明文规定——在生产上严禁伪劣,严禁巨响和易伤人的大型和重型鞭炮的生产;在销售上控制销量;在燃放时间上,限制在春节这几日,平时就禁止了;至于燃放地点,可以安排在较空阔之处(当然不是像发配一样放在郊区);同时加强对人们尤其是孩子的燃放鞭炮的安全教育。这不就一方面最大限度减少鞭炮的有害因素,一方面又保留住这千年传统中最具特色的年俗?
  过年,过得就是大年夜子午交时这时辰。燃放鞭炮正在此时,把年的庆典推向高潮,并深深寄寓着除旧迎新,及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与企盼。这是中国人一年一度的狂欢之夜。惟有这灿烂的烟花、炸响的鞭炮与火药的幽香,才能引起中国人一种特有的醉心的生活情感。如果将这鞭炮声换成《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就如同把西方的圣诞老人换成老寿星或财神爷,西方人也会找不到“圣诞感觉”的。一个民族最深的文化是植根心中的“文化心理”,连根拔便会留下一大块空洞,何以填补?我们现在的过年的感受是,苦苦地找不到一种真正的过年的方式。新的没有被认可,旧的又被抛掉,年才这样的无着无落!
  禁炮不如限炮——我这建议立刻得到上海一位听众的响应。有人说还可以增加鞭炮的税收,弥补燃放鞭炮带来的损害。不管这想法是否可行,但毕竟动了脑筋。看来世上的办法非常多,不必非用或全用一个“禁”字。
  “禁”是一种消灭。如果灭掉鞭炮,被消除的决不仅仅是鞭炮及其污染,而是一种源远流长的、深厚迷人的、不可替代的文化,以及中国人特有的生活情感。我们不会在文化上再这么无知吧!

——“正观新闻”百家号2023年1月2日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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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23-1-23 23: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春联芬芳
作者:陈爱松

  一场大雪落在了瓦屋上,土墙上,皂角树上。门前的石碾变厚了。旷野里的麦秸垛胖成了巨蘑菇。大地苍茫安然,南山隐而不见。
  乡村在稀疏的鞭炮声中,等着火红的春联梅一般盛开,点缀这盛大的银毯,隆重迎接即将踏着银毯迤逦而来的春节。
  村路上,赶集回来的人拧成了绳。手提着,车载着。在花花绿绿的年货上,常有一卷红纸细细地卷着,用红绒绳系着,放在最上面。
  红纸买回来,一一裁好,要请文化人来写。学校的明灿老师会选一个晴朗的日子,在校园里支起桌子,为老师和乡邻写联。桌子上摊着一本书,看一眼,写一副,不一会儿,满地都是写好的对联。“勤劳人家先致富,向阳花木早逢春”“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睦邻孝老乡风美,重教读书家运长”……墨汁的气息弥漫在校园里,飘荡在老槐树的树枝间。树上的小鸟跳了几跳,挂在槐树上的打钟绳轻轻地晃悠。
  父亲买的也是红纸,年年自己写春联,虽然他认为自己的书法很一般。父亲一般在卫生室写,铺得开摊子,也方便有人拿着红纸来找他写。一写就是半天,回家来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墨的味道。
  “二十八,贴花花。”旧对联铲去,新对联登场。每副对联都是各自卷在一起。父亲小心展开,读读内容,才在门框上涂抹浆糊,贴上对联,用小笤帚轻轻扫平。大门上,厨房上,牛槽上,枣树上,到处红艳艳的,真是满院春光了。
  贴对联有很多讲究。比如两扇门上的门心,其实就像两个人,字多的一排是身子,字少的一排是手。身子要靠着门轴,像兄弟作揖,互敬互爱,不能反贴门神,互不搭理。比如对联上下联位置要贴对。对联就是贴在大门的书,古时候书从右边读,对联也是从右边读。上联飞流直下,下联春水向东。说到“下”字时,他的手往下一砍;说到“东”字时,手平着推出。这个手势至今让我印象深刻,也让我对“仄出平收”的格律有了朦胧的理解。
  雪花无声地飘着,轻盈的身姿掠过树杈和房屋,窥视着红红的对联,天地之间,一片祥和。
  过年了。鞭炮声响着,孩子们笑着跑着。洁白的房屋,鲜红的对联,山村焕然一新。吃过饺子,父亲带着我们逛街,看人家大门上的对联,写得好的背下来。
  父亲写的春联与别人有些不同。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沾衣欲湿杏花雨,春面不寒杨柳风;兴家必种书中粟,立业须耕砚上田;惜花春起早,爱月夜眠迟……这些句子挂在门边,过来过去,有意无意就会看两眼。总感觉每一联都是奇妙的画,每粒字都是值得回味的糖。
  等我也能分清上下联了,父亲就把贴对联的工作交给了我。有时还让我收集对联,过年他来写。于是,抄联成了我的习惯,慢慢竟集了几个小本子。
  后来,印制对联纷纷飞上门楣,闪着光,印着花,一看就喜气洋洋,富贵逼人,内容多是“生意兴隆”“年年发财”之类的话。可父亲依旧自己写联。有年弟弟嫌寒酸,专门买了送回来,父亲也只在大门上贴了一副,家里,依然是手写的对联。为了不太落伍,他也会用金粉来写。他说印制的对联是好看,只是少了墨香。
  墨香?从我实际的体验来讲,墨汁的气味与“香”实在不搭边,甚至已站到了对立面,但赞成父亲手写春联。因为那些联句仿佛奇妙的种子,常常在心中悄悄萌动着春的绿意。
  有年春节,洛阳晚报举行了一次征联,要求在相同位置嵌入“晚报”二字,首奖是一台液晶彩电。觉得有趣,就编了两句发过去:“不论早春晚春,伊洛时时景色好;且看网上报上,嵩邙处处牡丹新。”没想到幸运降临。把电视给父母送回去,家里来亲戚,虚荣的父亲总要拐弯抹圈说到彩电上,还拿出印有照片的报纸给亲戚看。
  前些年,古村落魏坡举行征联比赛,获奖的对联挂在了大门上:“今洛水,古雒水,雒水即洛水,洛神出洛水;先魏坡,后卫坡,卫坡承魏坡,魏紫源魏坡。”父亲专程坐车去了一趟魏坡。他说太阳照着大门楼上黑底金字的联匾,他闻到了木匾的香,还有墨的香,真的很香。我相信他说的话。好墨,不同于化学墨汁,的确是能闻到香的,不仅因为那对联与他女儿有关。
  这两年,临近春节,单位里就会专门组织大家自拟内容,手写春联,内容也多与家风有关,与读书有关。书写时,办公室里红联灿灿,笑语喧喧,墨香缭绕,春意盎然。
  在印制春联很容易得到的今天,手写春联重新承载起文化的传承和家风的熏陶,不仅不觉寒素,反而成为一种时尚。越来越多的人家贴上了手写春联。从街上走过,大门上的手写春联,仿佛身穿粗布大缯的读书人,自有一种腹有诗书的儒雅,一种诗礼传家的气度,一种波澜不惊的从容,一种脉脉流溢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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