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四
一九五六年春天高级合作化时，大焦山成立了一个高级农业社。这时马小翠才十四岁。但是由于她在党支部的培养下，能不辞劳苦忠心耿耿地为群众工作，在社成立时，社员们一致选马小翠作副社长兼高级社总会计。
马小翠坚持不懈地为合作社工作，这就引起了一些富裕中农和地主富农的妒恨。一九五七年，一些富裕中农借“发展个人垦荒”的名义拉牲口，闹退社，不到社里干活。有的人被富裕中农和富农拉住，还偷偷摸摸贪污私分。可是小翠这一关总是过不去。小翠一心一意为维护国家利益，维护广大贫农的利益，在支部书记赵富荣领导下坚决向他们作斗争。所以他们都暗自议论着说：“咱大焦山有这个马小翠，算是一点鬼也不能捣了！卖公粮卖余粮就咱社吃亏！”就在这时候，一些富农和富裕中农们鼓动说：“小翠太小了，再干二年就把脑子使坏了！”“不能叫小孩子管这么大的事，应该叫她休息。”“不叫她当副社长和总会计吧，当民校校长就行了。”可是党支部书记赵富荣知道这些人的用心，仍旧坚持叫小翠作副社长和总会计，并对她更加相信。
富农看计划行不通，就下更狠的毒手。一天，富农的女人刘张氏端了一碗面条到马小翠家说：“小翠，你看你天天为大家办事，人也瘦了，多么忙呀！我家今天擀⑥面条，特意给你端一碗。”小翠一想：“她家在山那边，为什么老远给我端来一碗面条？”她又想想近几天富农的活动，就接住面条说：“好，你放在这里吧！”转身，她把一碗面条倒在猪槽里。她娘还打了她一巴掌说：“看你个死妮子，多不识抬举，把一碗面条也倒了。”
可是没等到天黑，一窝猪娃全被毒死了。
通过这一件事情，小翠的警惕性更高了。她对富农们的斗争也更坚决了。
秋天，县里开秋季预分会议，社里决定叫小翠去参加。在去以前，马小翠为了摸实社里产量，就请了几个贫农老头，对全社的庄稼估了估产。
开了半月会，小翠回来时，一些主要秋季庄稼已经收割了。她回到大焦山队，见了队长岳保恩，就问：“咱这队收了多少玉米？”
“大概有十五六石！”岳保恩磨磨蹭蹭⑦地说。
马小翠这时就怀疑起来。她想着走时估产，老头们说一亩地能打三百多斤，怎么也要收二十七八石玉米，现在却只收了十五六石！野兽毁，也不能毁这么多呀。她又回家问她爹，她爹也说：“叫我看不算少，你没有见今年玉米象麻雀头一样。”可是小翠仍然怀疑。这天夜里，她亲自领着妇女们去掰玉米，看看到底能收多少。回来时因为天黑，又滚到崖头下，把浑身摔得到处是伤。她只得一步一步捱到家里去何处。刚进门却听见她爹在屋里小声对她娘说：“把口袋给我，赶快。”她一听口气不对，就急忙藏在黑影里。等她爹出去了，她就悄悄跑到房内里间，躺在床上听着。她妈这时已睡着不知道她回来。她身上的伤疼起来，哼也不敢哼。到后半夜，她听见爹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把两口袋粮食找到屋里间放在墙角后，他也去睡了。小翠这时就悄悄走下床，忍着疼痛去一摸，是玉米！她眼都气黑了。她想着群众这么不容易种点粮食，你们却把它偷回来。她本想到天明再说，可是口不由心，忍也忍不住，就跺着脚叫着：“爹，爹，哪里来的粮食？”她爹被惊醒后，忙起来支吾着说：“社里分的。”小翠说：“我是会计，分粮食我怎么不知道？”她爹看瞒不住，恼羞成怒，翻身跳起来，把她捺⑧在地下就打。
马小翠本来满身是伤，她爹也不管这些，直骂着：“我叫你说！我叫你说！”一个劲地狠狠打着。她娘这时也说：“养你这闺女，没一点好处，你闯了多少祸！你可恶极了！”她爹一直打了她一个多钟头，一面问着：“你说不说？你还敢说不敢。”小翠说：“我说，你打不死我，我还要说！”她爹又打着问：“你怕不怕？”小翠说：“我不怕！你这资本主义老落后，我总叫你怕我。”
挨打后，小翠躺在床上不会动了。可是怒火却在心里燃烧着。她盼望着党支书和乡干部能到她家来，可是那几天偏偏一个干部也没来。
小翠看着干部谁也没来，就只得另想办法。她故意对她爹特别好。 她爹说什么，她也跟着说什么。她爹这时就高兴地对她娘逞能说：“这孩子们哪！不熟熟皮子头⑨，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小翠又趁机故意对她娘说：“娘，光咱吃，怎么不叫俺姑俺舅家都偷点？”她娘说：“都偷的有呀！队长岳保恩、保管也偷的有。”小翠一听，心里更是愤怒，可是她不动声色。又过了几天，小翠会下床走了，她爹也不大注意她了，她就对她娘说：“娘，这几天我老想俺姑，我想去她家看看。”她娘说：“行，你去吧。”小翠得住这一句应允的话，一出门，象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也不顾身子疼，一个劲儿跑到乡里，见了乡支书赵富荣和其他乡干部，她再也忍不住，就嚎啕大哭起来。
当天乡里派人把小翠爹、队长岳保恩等七八个人都弄来了，结果一问，是几个富裕中农和他们集体贪污了九千多斤粮食。
这个大私分案揭发后，全乡群众开了个大辩论会。在会上，群众听了乡支书赵富荣的介绍，都哭了。他们纷纷指着小翠爹骂着说：“你不要这个闺女，我们还要哩！这是共产党的闺女！我们大焦山的闺女！”最后大家又挖苦根⑩，把她爹也说得呜呜大哭。通过那次教育以后，她爹她娘思想大大进步了。现在她爹变成模范饲养员，她娘学了文化，在自己心爱的一个罐子上写着：“小翠小翠，娘的宝贝，提起过去，娘心惭愧。”
(未完待续）
（续）
五
从去年冬天起的工农业大跃进中，马小翠又领着群众治山治水，把一条河水引上了大焦山；把深山区贫瘠土地改变成一年两熟的稻田。他们在今年春天又大搞工具改革。她自己领导的一个“诸葛亮小组”，就创造了七种半机械化的工具。有一次马小翠到县里开会，听到了岳村生产队的玉米丰产介绍，她受启发很大，决心回去在高山上也搞丰产玉米。她回去后，很多人认为这里土地在高山上，每天蒙蒙白云笼罩着，一年只有三个月没有积雪，很难丰产。马小翠这时大胆地创造出在麦田中播玉米，麦子不熟就在麦地种上玉米，这样就给玉米提供了充分的生长时间。在党支部支持下，她们搞起来了，结果使玉米在海拔一千多公尺的高山顶上，获得了每亩五百一十四斤的高额产量。
今年八月，马小翠参加河南省青年积极分子会议回去后，她积极要求到钢铁兵团参加炼铁工作。县领导上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就把她分配到鲁山县东风青年钢铁厂。那里有四千名工人，是鲁山县一个较大的炼铁厂。党委书记是个下放干部，他虽然也听说过马小翠，但一看她是个小孩子，面黄体弱，为了照顾她，就没给她分配到炉上工作。马小翠心里很急，她想：“大概这个书记又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她催着要工作，书记说：“你能干什么？采矿石、装料都得力气，你休息吧！”小翠说：“你不要看我小，我能干这些活。”书记说：“是这样，你剪点纸花，写点标语把咱们这个办公室装饰一下吧！”马小翠听他给自己分配这样工作，弄得哭笑不得。她想着：“党委书记明明是看我身体弱，不叫我到炉上去，可是我来干什么？”
第二天，她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自己跑到炼铁炉子上，先学砸矿石，又学装料、配料、看炉子，半个多月时间，她通过虚心学习，就全部掌握了小土炉炼铁的技术。
在国庆节前，全县展开炼优质铁的的运动。马小翠和马运飞等三个人细心研究，刻苦钻研，创造出闻名全省的“六改”炼优质铁方法。终于在国庆节那天，使她们厂里放出了丰产“卫星”。
由于马小翠的工作积极，思想大公无私，县委决定让她作东风钢铁厂的第二厂长。工人们对她非常爱戴，有些思想问题都找她谈。她每天和女工们住在一个大宿舍里，象大家的一个小妹妹，可是大家都欢喜的叫她“小厂长”。
现在，马小翠仍旧日日夜夜在高炉旁战斗着，为了我们国家，为了我们胜利地、迅速地建成社会主义，她将喷射出更光亮的耀眼的火花。
一个小孩子，她从十二岁到十六岁给党、给人民作了多少工作啊！这是党的光辉，这是毛主席的光辉。一个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青春，它可以消磨在妈妈的怀里和编头发的镜子前，它也可以象马小翠那样，为人民立下杰出的功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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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海拔——陆地高出海面的度数。
②原始森林——未经开发的古老的天然森林。
③妮子——小姑娘。
④白蜡柴——一种柴禾的名称。
⑤撂——音liào，抛。
⑥擀——音gǎn，用棍棒碾压。
⑦磨磨蹭蹭——慢慢腾腾。蹭，念cèng。
⑧捺——音nà，按住。
⑨不熟熟皮子头——土语，意思是“不把身上的皮子打个遍”。
⑩挖苦根——就是诉说在旧社会所受的痛苦。
——九年一贯制试用课本（全日制）《语文》第九册第189页～第207页
（人民教育出版社1960年5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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