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的色彩

xabupo

太原的色彩，有的写太原是黑色的，因为太原有煤；有的说太原是白色的，因为太原的面食名扬天下；有的说太原是金黄的……”我还记起她初做老师的那会，给我讲一个学生的作文，孩子比喻自己的爸爸是门，给全家无以替代的安全感。孩子们的想象力总是丰富无比，令我们这些成年人汗颜。如果真要下笔，我是决计不会想到因为煤，太原是黑色，因为面食，太原是白色的。朋友问我，你说，太原的色彩是什么？我反问她：你说太原是什么色彩的？朋友在太原长大，在外地读了几年大学后，又回到太原。她侧着头想了想，说，灰色，但不是那种凝重的、涂抹出来的灰色，而是朦胧的、漂浮着的灰色。这是太原天空的色彩。她还有着一颗孩子般的心，靠眼睛来观察这个世界。一个朋友是搞美术设计的，告诉我，任何色彩都可以分为冷、暖、中三性，也就是说没有绝对的冷色调和暖色调之分别。我不懂这些，但我知道“心由境生”，一样的山水在不一样的心情里会呈现不一样的风景。这个城市是朋友的家乡，生于斯，长于斯，所以灰蒙蒙的天空覆盖着归宿的温暖。“我的太原，也有灰色，还有蓝色。”我们当时坐在一家咖啡馆里，一齐落落地看着窗外的林间小路。我呷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接着说：“灰色，是我的人生境遇；至于蓝色……”她没有再说什么，大概深知我在太原所度过的五年。这五年里经历过的苦痛不必复言，单是今日的一事无成，神情落寞，便只可以用灰色来形容了。我的太原，是涂抹的灰色和压抑的灰色，是坚硬的灰色和冰凉的灰色，是有时莫明其妙地便有万念俱灰的想法，是躲在佛经中，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诵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于我而言，这可真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城市。我怀着年青的理想，却落得两手空空，伤痕累累，太多的时候，仿佛一个落水却不会游水的人，百般地拼命挣扎，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用力的点。我无数次地写道的：“那里有一个出口，但我不知道方向；令人难过的是，余生可能都会浪费在寻找出口这件事情上。”“为什么是蓝色？”她问我。我看着她，淡淡地说：“你的咖啡已经凉了……”我们又坐了一阵，然后起身离开。外面起风了，树叶被吹落，在空中翻卷，我裹紧衣服，颓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帮年轻的大学生从我的面前经过，他们的欢声笑语在风中飘荡。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迈不堪，这种想法让我两眼欲泪，一段旋律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只能一再地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那就是我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在无边无际的秋风中，深深的寂寞淹没了我。我不知道我想起了谁，但那便是我的蓝色，铺天盖地，涂抹了每一个寂寞的夜晚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