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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与“马天民”合影 作者:李动
摘要:满头华发的仲星火老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诚挚地说,请代我向全国的警察问好!向他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那是1992年的秋天,我们应约敲开门后,一位面目和善、满头华发的老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一眼认出他就是电影里的马天民的扮演者——仲星火老师。 回首往事,仲星火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说,看来,我与警察有缘。我将近古稀之年了,在近50年的演员生涯中,演得最多的要数警察了。我演过各种各样的警察:《万紫千红总是春》中的交通员,《今天我休息》里的户籍警,《405谋杀案》中的刑警,《巴山夜雨》里的乘警,电视剧《大都会擒魔》里的老刑警。我虽然演过刀光剑影、出生入死的刑警;演过风霜雨雪、吃苦耐劳的交警;演过以车船为家、保护旅客的乘警,但演得最成功、最受观众和警察欢迎的,还是《今天我休息》中走街穿巷、平平凡凡的户籍警马天民。
“为什么马天民最受观众和警察的欢迎,最具艺术魅力呢?”我问。
仲星火不假思索地解释道:“原因很多,但主要是马天民最平凡、最真实,所以也最可信、最好学。你看,他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也没有刀光剑影的深入虎穴,他只是实实在在地为老百姓做了一些小事琐事,然而,就是这些小事才平凡中显崇高,这正是他经久不衰的原因和魅力所在。”
“其实,这部片子拍得很快,准备时间也很仓促。那是1959年10月中旬,人们还带着欢庆10周年的激动和喜悦,整个社会一片热气腾腾。为了配合公安部开展爱民月活动,导演鲁韧接受了《今天我休息》这个剧本,他看完了本子决定选一个“傻大黑粗”的主角,就选了我这个黑粗憨厚的人来演主角马天民,我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那时,我已36岁了,孩子都好大了,却扮演一个28岁还没谈恋爱的青年警察。影片中的马天民一出门就有事,找丢包的失主、跳河救小猪、抱孩子送医院等等。这些他都可以不管,不是说‘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吗,可他就偏爱管‘闲事’。我力求塑造的就在这个‘憨’字上。我们夜以继日地赶拍,短短的两个半月就拍了出来,于1960年的元旦上映。”
我好奇地问:“仲老师,您没当过警察,时间又如此紧迫,怎么会如此成功地塑造了马天民这个经典的艺术形象的呢?”
仲星火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眨巴着布满鱼尾纹的双眼,笑着说起了当年深入生活的往事。
“首先是本子写得好,轻松自然。我最初阅读本子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朴素明朗、充满生活气息的本子。后来听编剧李天济说,他为了写好剧本,来到江庙派出所深入生活,吃住在所里,与管段民警一起下户口段体验生活,亲身感受户籍警的一言一行,这时,他发现有个叫马人俊的户籍警,事事处处为老百姓做好事,赢得了老百姓的普遍称颂。居民们有什么线索就及时向他反映,几年时间里,他捕获了80多个反革命分子和刑事犯罪分子。于是,李天济就以他为原型,塑造了马天民这个来于生活的艺术形象。”
“当然,更主要的是我自己也深入了生活,有了深切的感受。那时的民警天天睡在派出所里,真可谓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他们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去弄堂口开警民联系箱,信里都是些婆婆妈妈的小事琐事,什么夫妻拌嘴啦、孩子逃学啦、邻居纠纷啦等等,是是非非没完没了。不管是谁,户籍警收到信后,便立即上门解决,从不拖拉。电影里‘多出一个小公民’,就是受到警民联系箱启发的。”
仲星火最后感叹地道:“那时的社会风气真好,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像现在都装着大铁门,窗子上也用家伙围起来。那时的警民关系可谓是水乳交融。”
“现在的警察比过去难当。因为社会风气变了,许多老百姓对警察有偏见。过去户籍警上门,大家都欢迎。现在警察上门,人们总以为这家出什么事了,尽量避开警察。还有交通警,过去纠正违章敬个礼提醒他以后注意就放行了,现在要罚款,违章者当然不乐意了。老百姓对警察产生隔膜感,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警察。我们在拍电视剧《大都会擒魔》扮演刑警队员时,了解到谷在坤队长押送18岁的安徽农村的杀人犯去看守所时,得知他没来过上海,就特意绕道往南京路和外滩走,让死刑犯最后看一眼那五彩缤纷的大上海,这多有人情味啊!我听了这个故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说到动情处,仲星火提高了嗓门:“警察也是人,也有老婆孩子。有时为了破案,几天几夜不回家,老婆吵到单位里来诉苦,还有的要闹离婚。只有了解这些,才会理解警察。作为文艺工作者,应尽力宣传他们,让更多的老百姓理解警察,只有理解了警察,才能支持警察。”
仲星火说罢话锋一转:“当然,有个别警察也出了点问题,但这些毕竟是个别的,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出几个害群之马也是正常的。但大多数警察还是很辛苦、很敬业的,他们才是主流、是本质。”
我问仲星火:“现在是市场经济了,许多观念也随之变了,马天民精神还需要继续发扬光大?”
仲星火坚定地点头道“:如今虽然时代变了,人们的思想观念也随之改变,社会风气也变了,存在决定意思嘛,我认为马天民做好事的形式可能随着市场经济的变化会有所改变,比如上门聊天啦、修补雨鞋啦、理发啦等等,但马天民精神不能变,马天民的精神核心与实质就是‘爱心’两字。只要心里有爱心,就会事事处处想老百姓所想,急老百姓所急,从而赢得老百姓的爱戴、理解和支持。”
临别,仲星火老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诚挚地说:“请代我向全国的警察问好!向他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人民公安》月刊2007年第1期第60页~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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